狭小的房间里,潮湿的墙面,昏暗的地板显得整个空间昏暗阴冷,一张又小又简陋的床铺紧贴着墙面,一张单薄的棉被,像粽子一样瘫在床上,里面好像裹着一个人,凑近了才发现是徐燕。
女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她的面容宛如一潭静止的死水,没有丝毫表情的涟漪泛起;嘴唇干裂得如同久旱之地的裂土,每一道纹路都诉说着无声的渴求;眼眶深陷,眼底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承载了太多岁月的风霜;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近乎枯萎的气息,就像冬日里那棵干瘪、毫无生气的老树,孤零零地伫立在寒风中,任由冷冽的空气侵蚀着每一寸肌肤,却再也无力绽放出任何生命的绿意。
‘‘姐,你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再怎么样也要喝口水啊!’’门外年轻男子对着房门说。
屋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此时的徐燕早已心灰意冷。
‘‘两天而已,饿不死她,水就放在门外,爱喝就喝,不喝拉倒。’’嗑着瓜子的妇人扯着大嗓门喊,生怕这隔音极差的老小区,没人听到她悦耳的声音。
滴水未进的徐燕听到他们的对话,实在自己熬不过几天,强撑着身体轻轻打开房门,喝下了那杯水,然后继续躺到床上,盖上单薄的棉被,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热量燃烧,今日的气温好像比平时更低了些,无论她如何裹紧棉被,丝毫没有温度可言。
不知不觉徐燕悄悄的闭上了眼睛,仿佛置身于炉火之中,桌上放着热腾腾的饭菜,她抓起一只鸡腿使劲往嘴里送,大快朵颐的样子,就像从来没有吃过鸡腿一般,不管她怎么吃,始终填饱不了肚子,依然听到肚子传来阵阵的肠鸣声。
‘‘这死丫头已经把水喝了,估计这会睡得沉沉的,现在不用盯着她了,马上联系林老头,就问把人送到哪里?’’
妇人对着身边的男人说,男人立马照做,回屋就拿起电话联系林老头。
‘‘妈,那我们是不是马上就有钱了,我是不是就可以买房娶月月了。’’坐着凳子上的年轻男子激动得站起身,笑得合不拢嘴。
‘‘行了,别一天到晚惦记你的月月,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妈,还不是媳妇呢’’,男子委屈巴巴的说。
‘‘你还知道不是媳妇啊,现在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以后娶了还得了’’
妇人一副面目狰狞,尖酸刻薄的样子。
‘‘妈,我们肯定把您放在第一位啊,你可是好妈妈’’,年轻男子两眼放光的献殷勤。
妇人不耐烦的甩手道:“行了,看你爸打电话好了没”
男人从屋里出来,脸上藏不住的喜悦。
‘‘发了发了,这次咱们要拿到一百万了’’
其余两人听到男人这么说,激动得凑到男人身边,好像要确认信息的真假。
‘‘林老头说了,让我们直接把人送到他家里去,人到钱到’’
妇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说:“那还等什么,多一天就多一天守着这丫头,你来守啊”
年轻的男子附和:“是啊!爸,早点拿到一百万,我就可以娶月月了。”
男人说:“说得对,现在就送过去,我马上联系一辆车来送我们去,等下我们统一口径,就说她生病昏倒,我们送到亲戚那里去”
妇人疑惑:“她是我们女儿,想送她去哪里就去哪里,为什么还要找由头”
男人一脸嫌弃的说:“你懂什么?万一遇到陌生人以为我们是人贩子,那不是找事做嘛”
妇人顿悟:“对对对,就这么办。”
三人合力将徐燕抬到车上,司机从后视镜清清楚楚看着三人的一举一动,也察觉到不对劲。
‘‘喂~你们是她什么人?’’司机问。
妇人回应:“她是我们女儿,生病昏倒了,这是老毛病了,我们正要送她去找私人医生。”
司机始终觉得不对,如果他们叫他来做丧尽天良的事,他肯定不会答应。
‘‘生病了不去医院,为什么找私人医生?’’
妇人继续说道:“我女儿不是普通病症,要不然这些年就治好了,只能找那位私人医生暂时压制。”
‘‘去哪里?’’
‘‘御景苑’’
这么说司机也不再怀疑,直奔御景苑的方向开去。
安世福跟着导航开着车来到老小区,这里没有停车场,只能停小区两侧的街道。街道有来来往往的人,还有驶来的车辆,两侧设有停车道,只能减速慢行,正好与一辆面包车擦肩而过,他忙着看路,根本没有发现后座躺着的女孩。
安世福停好车,立马下车往徐燕家门狂奔,熙熙攘攘的街道,人来人往的老小区真是热闹非凡,他怀着满腔的期待和急切的关心,一路狂奔,仿佛这一切的热闹都未曾看见;
寒风瑟瑟,划过他的脸颊,鼻子通红,脸颊生疼,他就像失去了知觉,丝毫没有察觉,在楼梯上疾跑的身影未曾停下,直至徐燕家门口,才发现自己气喘吁吁,两腿有些发软,嗓子也是酸疼得厉害,犹如嗓子发炎肿痛。
他用最快的速度调整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如果徐燕遭遇不测,那她的父母也一定很担心,他不能再让徐燕分心。想好了对策才敲响了房门,敲了许久,都未曾有人回应,倒是把隔壁邻居吵来了。
‘‘敲什么敲,小心我告你们扰民’’,推开门的男子看见门前的陌生人,便改了语气。
‘‘你找谁啊?’’
‘‘你好!请问这家有人在吗?’’,安世福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
男子看着眼前这陌生男人,一脸正气凛然,气度不凡,又如此有礼貌,便好心告诉他。
‘‘不在家,刚刚还听到叮叮咚咚的声音,好像搬什么大物件一样,动静还挺大,然后就没有听到人回来,你找他们谁啊?’’
‘‘他们家是不是有个女孩叫徐燕?’’安世福问。
‘‘是啊!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朋友,请问怎样才能找到她?’’
男子见眼前的陌生人如此真诚急切,想必真是她的朋友。
‘‘我不知道她在不在家,但是这几天他们吵的挺凶的,好像要把她嫁给一个老头子,她不愿意就吵起来了,这两天倒是没有听到吵架的声音,估计人被送走了。’’
‘‘谢谢啊!’’
安世福没顾得上好好说声谢谢,已经在跑下楼的路上,只传来谢谢的回声。
满怀期待的他,还以为就要见到徐燕了,想不到确是这样的噩耗,他的心仿佛被撕裂开来,无形的黑暗将他吞噬,将他拉入无尽深渊。
她到底被送到哪里去了?他又要怎么找到她?她现在是否安全?这一连串的问题充斥他的大脑,他一路狂奔,只想尽快找到她,确认她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