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
看着三个年轻人的目光全都注视着自己，郑大荣的神情有些紧张，哪怕是在冷库中，头上也挂着些微的汗珠。
“就是这些注水的牛肉，跟实打实的真肉肯定有区别，偶尔对付一次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时间久了，难免会暴露。”
“但让我完全没想到的是，这个孤儿院，几乎是定期联系我，每次都从我这里买走巨量的肉类，但似乎从来不关注肉的质量。”
说到这里，就连郑大荣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蜡黄的脸上泛起微红：“说句实在话，有段时间，我都不敢接他们的电话，生怕孤儿院的人跟我扯皮。”
“但他们就好像完全不关注肉的质量一样，每次都会照例买大量的肉类，我曾一度怀疑这些肉到底有没有被人吃掉，不然怎么会没人发现肉被注水了呢？”
“说句实在话，这生意，做的我自己都亏心。”
许韵璇一撇嘴：“亏心那你还做？”
郑大荣耸了耸肩：“没办法，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林晓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道：“那孤儿院那边跟你联系，到你这里拿肉的人，都是谁？”
郑大荣下意识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还在说谎。”许韵璇立刻没好气的打断道：“我看你这人嘴里好像没有一点实话，说谎成性！”
林晓拽住郑大荣的脖领子，轻而易举的将这个两百斤重的中年男人举到半空，他的声音有些发冷。
“郑老板，奉劝你一句，不要在我们面前撒谎，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边说着，他的手深深捅入了中年人肥胖油腻的肚腩上的某处位置，这种剧烈的疼痛能让意志坚定的军人们意志崩溃，更何况是一个卖肉的中年人。
他的脸涨成猪肝色，喉咙因为缺氧而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助的不停点头，两条胖腿在半空中胡乱蹬踏，直到快要背过气去的最后一刻，林晓才松开手。
望着如同劫后余生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郑大荣，赵俊一的面色有些古怪：“林晓，我得提醒你一句，这种做法，不符合我们警察的规矩。”
林晓眉毛一挑：“我是警察吗？”
赵俊一脸色一僵：“不是哦。”
“那不就得了，你们警察的规矩不适用我们。”
说完这话，林晓不再理会赵俊一，一把将郑大荣从地上提了起来：“快点回答我，到底谁是联系人？”
郑大荣看林晓的眼神宛如绵羊见了狼一般，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嘴里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真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只知道他姓黄……”
郑大荣说完，林晓并没有放过他，而是扭过头去，直到看到许韵璇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才松开手。
“姓黄？”林晓翻开随身携带的卷宗资料，在失踪人员名单里翻找起来。
“不对啊，孤儿院失踪的工作人员当中，姓黄的，只有一个名叫黄宇凡的保安？！”
“保安？”赵俊一有些纳闷的说道：“可是采购食材的工作，为什么会落到一个保安头上？”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林晓皱着眉头：“买肉的工作，就算不由这个名叫包志学的厨师长负责，也应该由这两个姓姚的厨师负责才对，为什么会跟保安扯上关系？”
正当几人皱着眉头沉思之际，站起身来的郑大荣听到两人刚才的对话，表情明显一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想说什么就赶紧说，扭扭捏捏的不害臊。”许韵璇站在一旁，朝着郑大荣冷冷的说道。
郑大荣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随后说道：“那我就冒昧的问一句，这两个姓姚的厨师，他们的全名叫什么？”
林晓看了看手中的资料，随后说道：“姚如风，姚如雨，怎么了？”
郑大荣一听，表情变得惊讶起来：“不对吧，领导，你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什么意思？”林晓皱着眉头。
郑大荣有些愤恨的说道：“别人我不清楚，可这姚如风、姚如雨两兄弟，绝对不可能是厨师！”
“哦？这么说你认识他们？”林晓饶有兴趣的问道。
“当然，这十里八乡的街坊邻居，谁不认识这两个混蛋？”
“两个招摇过市、恶贯满盈的混混，半年前还在我这里勒索了一大笔钱，据说是欠了一屁股赌债，拿去堵高利贷的缺口了，钱到现在都还没有还给我。”
“我还说这两个家伙怎么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原以为是落网了，没想到是躲进了那家孤儿院！”
郑大荣还在小声咒骂着这两个欠钱不还的混蛋，但林晓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
这么说来，这些失踪人员，他们的身份，并不一定是真的了？
但此刻大家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林晓接着问道：“郑老板，那我问你，你见过这个黄宇凡吗？”
郑大荣摇摇头：“没有见过，每次给他们肉都是双方约好地点，然后有几辆空的货车停在那里，我们把肉装上车，这桩生意就算完成了。”
“那你们约定的地点一般都在哪？”
郑大荣想了想：“一般都在我冷库后面的一处空地上，那里比较宽阔，能停下好几辆大货车……”
说到这里，郑大荣语气一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随后接着说道：“哦，对，差点忘了。”
“最近一次交易，应该也是唯一一次，地点并不是我刚才所说的那个地方，而是城郊外一处很荒凉的地方。”
“最近一次交易是什么时候？”林晓接着问道。
郑大荣扣了扣光秃秃的脑袋：“准确日期我还真记不得了，必须查一查账单。”
说罢，他打开冰库的门，走进办公室里，从那本被掏空的字典里取出自己的电子账目，连上终端核查了一会儿，随后说道：“确定了，是4月16号。”
“什么？”岂料郑大荣话音刚落，冷库里其他三人皆是惊呼起来。
“郑老板，你确定，没搞错，就是4月16号？”林晓尽量压制住自己的声音，又问了一遍。
郑大荣反复的看了好几遍终端上的数据，随后有些纳闷的说道：“是啊，我没看错啊，就是4月16号，有什么问题吗？”
林晓三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相互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他们都看到了一丝震惊。
这个日期，正是特大杀人案发生的前一天。
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