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没有自知之明！”
李木森一张俊脸都扭曲了。
公孙云秀眼神很怪异，就好像在说你好像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更是差点没把李木森活活气死。
“行了！”
李承坤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话，目光看向公孙云秀：“此次惨败，与书院无关。公孙大家既然一心只想研究学问，大周会鼎力支持。”
公孙云秀颔首：“多谢陛下。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李承坤：“嗯。”
一旁的李木易道：“陛下，我送送公孙大家。”
“去吧。”
对于自己这个大皇子，李承坤的态度很是微妙，对方的昏聩无道他全都视而不见。
而其他的皇子诸如李木森之类的更是乐得见对方如此，心底更是从来没有将这个只知道玩女人的废物当做竞争对手。
陈尚云等六部尚书也一一退去，御书房中就只剩下了这一对父子。
李木森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父亲。
不曾想李承坤却开口：“抬起头来。”
二皇子小心翼翼地抬头，就见皇帝陛下看着自己，顿时李木森只感觉心乱如麻。
“朕对你很失望。”李承坤淡淡道。
李木森心中一紧忙跪地认错：“父皇，儿臣知错了，这次惨败责任全在儿臣，是儿臣小觑了赵康！”
先前还在甩锅的皇子殿下，这会儿开始主动揽责。
没想到李承坤冷笑一声：“怎么？莫非你以为朕是因为这次输了一千万两银子给赵康，而愤怒？”
李木森不敢接话，只能小心翼翼地揣度着自己父皇的真实想法。
李承坤怒哼一声：“朕是失望你身为皇族子弟，竟没有一点皇族风范！当着文武百官他国使臣那么多人的面！”
“竟然和他国国师口舌争论不休！在你身上朕看不到一点上位者该有的沉着冷静！”
“占的一点先机就洋洋得意大放厥词，失败了就状如疯狗，与市井流氓毫无区别！”
“你这样？还算是皇家子弟？也能继承大统？”
一瞬间，李木森只感觉自己被扒光了扔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浑身都在发抖：“父……父皇……我！”
“居上位者，永远也不能让下面的人看出你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一点你做的实在是太差了！”
“看看那景国太子吴观海！从步入大殿一刻起，无论情形如何变化，永远都保持着一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神态！”
“朕没记错的话，论年纪，这个景国太子比你还小上两岁！”
李承坤痛心道：“而你居然只顾着和赵康争一时，全然没有在意其他人。可知道这个吴观海对你来说有多大的威胁！”
李木森眼皮狂跳，直到李承坤提起，他这才发现自己此刻心中居然对那景国太子，全然没有一点印象！
他国储君，尤其是景国这种周国大敌，本该是重点关注的对象，而他居然对对方丝毫没有上心！
一天下来只顾着和赵康斗气了。
看他这幅模样，李承坤冷哼一声：“现在醒悟还不算太晚！输给赵康又如何？一千万两罢了。为人君就当拿得起放得下！”
“只要能够掌握对自己有利的讯息，就算输再多又如何？只要能够赢最后一次就足够了！看不清这一点。”
李承坤呵呵一笑：“那就算朕把这张椅子交给你，将来等待你的也就是亡国！现在的你有能力控制住这大周？”
“还有书院！公孙云秀如今是书院的院长！我大周文人无不以进入书院为毕生志向！她公孙云秀可以说就是大周文人的精神象征！”
“而你，身为皇子屡次对书院院长不敬，可知道今天这些事情传出去，大周读书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你！那群握笔杆子的书生，杀起人来比握刀的武夫还凶残！”
“信不信公孙云秀出去之后只要一句话，就会有无数读书人联名谏言，让你这辈子都成不了大周之君！”
李木森冷汗直流，同时还有一份难以名状的兴奋，因为从自己父皇的话，他听出了很多潜在的信息！
当即李木森重重一磕头：“儿臣谨记父皇教诲！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着眼一时的胜败！”
“今后也会重新审视自身，掌握好与书院公孙大家之间的关系。”
“真能做到才好。行了，你退下吧。”李承坤闭上眼似乎有些累了。
李木森小心翼翼地退出御书房，紧接着脸上狂喜，一路飞奔回了寝宫。
待到他走后，李承坤又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气幽幽道：“一条涧口蛇，一头翻江蛟，究竟谁能化龙就看你们自己了。”
入水之蛟翻江倒海锋芒毕露似李木森。
而涧口之蛇擅藏善伏一击毙命，就是不知道是谁了。
灯火葳蕤点照着这位帝王的心思。
皇宫御道。
大皇子李木易打着哈欠颇有些放浪形骸，但要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位大周视为踩狼虎豹的大皇子，这一路走来永远落后公孙云秀半个身位不多不少。
一直出了皇宫，公孙云秀停下脚步淡淡道：“就送到这吧。”
李木易笑嘻嘻道：“老师，你说我要不要去拜访一下赵大国师？”
“皇子殿下要做什么与我无关，再者我也从来不是你的老师。”公孙云秀平淡道。
李木易耸了耸肩：“无所谓的事情，只要我心里当您是老师不就行了，之前一直听说乾国国师是个厉害人物，没想到居然如此吓人，还好这文会的事情我没掺一脚，要不然岂不是完蛋了？”
公孙云秀微微皱眉：“赵国师此人，能与之为善便不可交恶，若是交恶但就该……”
“以雷霆手段将其抹除，我就知道老师是心疼我这个学生的。”
李木易哈哈一笑：“不过嘛，赵国师这么厉害，我可杀不了他，那还是与他交好算了。老师慢走，弟子现行告退了。”
看着李木易远去，公孙云秀眉头逐渐舒展，不由得想起数年之前，她刚成为书院院长的时候。
有人来到书院，在她门外等候了三天三夜只为了问她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直接就将她这个新院长的给问住了。
而后很长时间，等到公孙云秀再见到那个青年的时候，对方摇身一变，从一个求学之人变成了帝都人人畏惧的昏庸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