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
宽一米的通道被砍出来了。
在这个过程中,阿尘一句话都没说,阿婆指哪儿他就砍哪儿。
而阿沫,始终默默地陪在阿尘身边。
不管阿沫有多心疼阿尘,阿沫只想帮这个小阿哥分担一些。
可是---
越是往前,阿沫就越能感觉阿尘的呼吸的急促。
毕竟,十六七年了。
阿尘从不知道自己阿娘早已经不在,以为真的改嫁。
这对他来说,过去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种种经历真的很残忍。
此刻,山坳处,密林间。
阿尘抬眼,望着右边峭壁之上,竟有上百副木棺置于崖洞口,当即就愣住了。
不止是阿尘,就连阿沫也没想到竟会是这种葬法!
悬棺葬?
属崖葬中的一种。
是在悬崖上凿数孔钉以木桩,将棺木置其上。
或将棺木一头置于崖穴中,另一头架于绝壁所钉木桩上。
人在崖下可见棺木。
故名:“悬棺”一词!
“阿婆!”
阿沫惊愣的时候,阿尘冲边上的阿婆喊了一声。
他的声线,明显有些颤抖。
因为他们都听老人们说过,在他们苗家,基本上都已经是土葬了。
能够悬棺葬的,唯独那些对整个苗家有过重大贡献的苗民,或者是某位在封建社会时战功赫赫的先辈后人。
就这近代来说,就算雀东寨总寨主唐阿爷将来闭眼,也没资格进行悬棺葬。
苗家的悬棺葬,悬置越高者,则表示对死者越是尊敬。
可阿婆指的位置,竟然是最高处第二排最后边的那副。
这也就是说,阿尘的阿娘,生前在苗家的地位,恐怕能与九大族老持平了。
可是,如果阿娘真有这种地位,那她为何会---
阿娘是怎么死的?
阿婆走了过来,一点左边溪水坎上,“你阿爹的坟在那儿!旁边有块无字碑,是你阿娘生前交代你阿爹立的,过去吧。”
阿尘转身,眼瞳盯着左边坎上。
那里,全是杂草。
应该从未有人来祭拜过。
这个地方,阿爷在世时,年岁高,根本就来不了。
至于慕老大和慕老三,这两个白眼狼更不会来了。
阿尘赶紧上去。
他扒开杂草,墓碑上,果真是阿爹的名字。
而立碑人,是阿爷!
当即,阿尘眼眶红了。
拎着苗刀赶紧把坟墓周边杂草树枝清理干净。
阿栋叔和阿越叔也是赶紧帮忙。
阿沫的阿朵她们是姑娘,不能去长辈的坟垛上,所以只能在坟的边上打杂草。
很快,坟堆清理出来了,但却只有一座。
“阿婆,我阿娘的坟在哪儿呢?”
阿朵的问题,也是阿尘想知道的。
可阿婆却说,“你阿娘的坟不在这儿,在你外婆家那边!等忙完这边,阿婆再给你阿哥说。”
阿朵点头。
然后帮着阿沫把祭品摆上。
阿栋叔媳妇和丈母娘也没闲着。
阿婆过来,站在旁边那块无字墓碑前面,招手唤来阿尘和阿沫。
“这块无字碑是你阿娘生前就准备好了的,临终前嘱咐你阿爹立在这里。”
“阿婆,我阿娘的死是自然的,还是有别的原因?”
阿婆摇头,“不清楚!我和你丈母娘只知道你阿娘龙阿妤是短裙苗支系的生苗,是我苗家苗圣传至这一代的唯一血亲。”
苗圣?
阿尘悲痛中又惊!
阿沫黛眉则是蹙得紧紧的,因为她在总谱书上看过关于苗家苗圣的记载。
也知道苗圣和苗王的区别。
苗王,是苗家最高统治者,地位尊崇!
而苗圣,是苗族精神世界的象征,其地位神圣,为苗家所有苗民仰望崇拜。
苗王与苗圣,古时一主政一主神。
只是苗圣千年来未曾有过传承面世,苗王也不再有灵魂继世,这才有了后面的圣女接替他们两人的部分权利,代他们管着苗家各大支系。
阿沫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阿尘,又说:“据古谱记载,苗圣是在征战中鼓舞我苗家苗民时,与中华三祖之一黄帝那边为争抢一块蕴含天地能量的铁器,牺牲了。”
“千年前的那一战,苗圣一支所有苗亲,几乎全部战死,只留下一人,传了短裙苗支系。”
“圣女阿沫说的没错,阿尘你阿娘龙阿妤,正是苗圣一脉的唯一后人血亲。”
阿婆说:“至于她是因何去世的,我们都不知道。”
“她让阿婆转告你的话,那晚阿婆已经给你说了;苗儿,把你苗刀拿出来,放在你阿娘留的这块无字墓碑上,带着阿沫,祭拜她,告诉她你带着你媳妇来了。”
阿尘点头。
带着阿沫摆上所有祭品,然后携阿沫跪在阿娘留下的无字石碑前。
叩头!
阿栋叔和阿越叔他们立在一边,谁都没说话。
但是,谁也没注意到阿尘放在无字碑上的苗刀,正一点一点的滚烫起来。
“阿娘,我是阿沫,红苗支系唐家的姑娘,唐阿沫,这一代的苗家圣女。”
“同时,也是您的儿媳。”
阿沫叩首。
“儿媳阿沫,承阿尘怜爱,愿娶阿沫为妻,现已结为夫妻。”
“此生,无论贫穷贵贱!”
“无论疾病或不幸,儿媳阿沫都会宠阿尘,爱他、照顾他。”
“日后,不管坎坷与否,阿沫都会陪着他,用生命去护他,给他撑着我们的这个小家。”
“请阿娘放心,儿媳阿沫,叩拜。”
阿沫三叩首完毕。
她并未起身,依旧陪阿尘跪着,烧纸。
阿尘起身去阿爹坟前祭拜后,再到无字石碑前。
“阿娘,我是阿尘,我身边这位姑娘,是儿前世今生唯一的挚爱。”
“今天,儿给您带来了。”
“阿娘,您可真狠!”
阿尘声音,渐渐嘶哑,一边烧纸一边咬着牙说:“阿娘您真狠啊!儿那么小,您怎么...您怎么狠得下心来抛弃我,您怎么狠得下心来啊阿娘。”
阿尘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画面,在这一刻彻底的崩了。
他叩首,额头埋在地上。
嘶喊着:“阿娘,您把我一个人抛下,阿爹没几年也走了,你们好狠的心啊!”
这一幕看的阿栋叔和阿越叔他们眼眶也是红红的。
丈母娘也是抹了把眼泪。
阿沫也哭了。
她知道阿尘心里苦,可阿尘此刻发出的嘶吼质问,那种悲痛和凄凉,宛如一把尖刀插在她心窝上。
疼!
而也就是在阿尘情绪崩溃的时候,他放在石碑上的苗刀,似乎听到了某种呼喊,竟然在瞬间通体透红起来。
下一秒,一道异芒竟是自苗刀中迸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