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卦钉断生死
冰棺残魂发疯似的撞向乌木棺,青玉钺刃擦着棺盖削出串火星子。叶尘踩着浮尸抢到棺前,手指刚碰到女人冰凉的腕子,整具棺材突然喷出腥臭的紫雾——那雾气在半空凝成张血盆大口,牙缝里卡着半截青铜卦签。
";活人走阴桥都没你们家屁事多!";叶尘扯下傩面砸进雾口,面具沾到煞气顿时燃起绿火。女人颈间的兽牙项链骤然大亮,棺底血槽里的族徽竟化作红蛇缠上他手腕。
尸窟突然天翻地覆,头顶血网裂开道口子。暗河水裹着尸块冲进来,泡发的腐肉里钻出数不清的萤火虫,每个光点里都蜷着个拇指大的婴灵。叶尘抡起棺材板当盾牌,婴灵撞在乌木上发出指甲挠玻璃的锐响。
";东南角瘴气最薄!";冰棺残魂突然在他耳边飚出句完整话,虚影拽着红蛇就往塌方处冲。叶尘扛起女尸紧随其后,那尸体轻得像塞满棉絮的布偶,腰上还别着把刻满镇魂咒的断匕。
塌陷处是口八卦井,井壁钉着七百二十枚青铜卦钉。每根钉尾都拴着褪色的红绳,绳结上串着人牙。叶尘刚摸到井沿,脚底突然踩到块松动的青砖——砖底下压着本泛黄的账簿,墨迹混着血渍记录着叶家七代人的死期。
女尸突然抽搐着睁眼,黑洞洞的嘴对准他脖颈:";廿七年前......你也该躺在......啊!";话没说完就被玉钺拍回棺材,叶尘反手用红蛇缠紧棺盖:";死了就老实挺尸,学什么街头算命的瞎咧咧?";
井底传来铁链绞动的闷响,卦钉接二连三弹出井壁。冰棺残魂卷起账簿翻到某页,泛黄的纸上赫然画着叶尘的生辰八字,底下用朱砂批了四个血字:孽债抵命。
";这缺德账本擦屁股都嫌剌腚!";他撕下那页纸塞进卦钉缝里,纸面遇阴气竟自燃成灰。井水突然沸腾,浮起九具身披嫁衣的白骨,每具骨架腕上都套着刻叶氏族徽的金镯。
冰棺残魂突然发了狂,虚影钻进女尸天灵盖。棺中爆出刺目青光,女尸右臂诡异地抬起来,指甲在井壁抠出八个字:卦钉锁魂,破局焚井。
六十四根红绳无风自燃,火苗窜出三尺高。嫁衣白骨齐刷刷转头,空洞的眼窝里淌出黑血。叶尘抄起断匕斩断面前红绳,绳结崩断的瞬间,某具白骨突然尖啸着扑来,嫁衣下摆抖落出大把带血的铜钱。
";拿阴婚当幌子养尸,你们家祖宗不去配冥婚真屈才!";他侧身躲过铜钱雨,几枚钱币镶进石壁炸出焦坑。女尸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带着棺材撞向井壁,砖缝里轰然露出条向上的暗道。
暗道里贴满符纸,每走三步就撞上根绊尸索。叶尘撕了半截衣袖裹住女尸脑袋,权当挡煞的盾牌使。拐过第七个弯时,冰棺残魂突然从他怀里拽出青铜卦签,猛地扎进自己虚影心口。
幽蓝火苗从卦签处漫开,照亮前方十丈外的石台。台面摆着尊三足两耳的青铜鼎,鼎身铸着九条衔尾蛇,每条蛇眼都嵌着枚带血的玉扳指——全是叶家历任族长的信物。
鼎内积着层黑灰,灰堆里斜插着三柱未燃尽的骨香。叶尘用断匕拨开香灰,底下露出块龟甲。裂纹拼成的图案竟然和祠堂风水局一模一样,只是本该代表生门的位置刻着个";葬";字。
";怪不得年年修祠堂,合着是给自己刨坟坑呢?";他用刀尖挑起龟甲,鼎内突然升起股黑烟。烟雾里浮现出几十个虚影,个个都是七窍流血的叶氏先祖,最前头的老头子挂着兽牙项链,正把铜钉扎进冰棺少女眉心。
女尸突然在棺材里剧烈抽搐,兽牙项链崩断,齿链落地即化灰。冰棺残魂的虚影淡得近乎透明,却仍死命拽着叶尘往鼎里撞。玉钺劈中鼎耳的刹那,九条衔尾蛇突然活过来,蛇牙咬住他手腕往里拖。
";四百年的老倌还玩捆仙索?";叶尘屈膝顶住鼎沿,靴底暗藏的枣核钉在铜壁上擦出火星,";拿大姑娘炼续命丹的老腌臜,小爷今天送你个痛快!";
鼎底龟甲忽然炸裂,飞溅的碎甲割破他脸颊。血珠滴在衔尾蛇头上,整尊鼎瞬间爬满裂痕。暗道顶部落下簌簌的灰土,嫁衣白骨追兵已到身后三丈处。
冰棺残魂突然裹住女尸撞向铜鼎,两具尸体在青光中融成个模糊人影。那人影抓住叶尘的手按在鼎腹,铜锈应声剥落处,赫然露出道血绘的敕令——竟是他爹临终前用指血写在炕席下的镇煞符!
";轰!";
铜鼎炸开的碎片中,人影卷着叶尘撞破暗道尽头的砖墙。腐臭的新鲜空气涌进鼻腔,月光从头顶裂缝漏下来。他在碎石堆里滚了三圈才刹住,抬头就看见百步外祠堂飞檐上的镇魂铃正在发疯般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