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蔺空青在发问，林倦自是知无不尽：“一种名为‘五蕴仙液’的药物，说是能让人青春永驻，许还有净化污浊之用，至于使用的对象，是她身边那位泥妖。”
“五蕴仙液？青春永驻，净化……”每说一个词，蔺空青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他所言青春永驻，是单指皮相还是指内里？”
“他未曾明说，魔界许与之有什么恩怨，抓住他后，他见势不对弃了肉身，元婴逃走了，不知有没有被捉到。可从前言后语来看，我更倾向是他是在说内里。”
林倦想起那人一张褐色老橘皮似的脸，也只能是用来改变内里了，否则说不通他为何不自己使用，若只想改变皮相，用驻颜丹不是更方便？
而他有如此自信却不更改自己的脸面，说实话，有违作为一个人的本性。
蔺空青听完后却摇摇头：“欲使内里青春永驻，非修炼至元婴不能达，就算是佐以丹药、天材地宝，也只能停驻一时，不是长久之效，内里依旧会衰老下去。
“若说净化污浊之效，那泥妖服用之后可有变化？”
这个，林倦就不得而知了，一旁的乐等闲倒是若有所思：“看着不像有变化的模样，我觉得是变得更差了吧，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想了之后，还是信不过那人，没服用呢？”
“不对，应当是服用了。”
林倦如此说的肯定，所有人都转过头齐齐望向他：“他们若是轻松得到或许还有所顾虑。
“可依照那位宁蕖姑娘的经历，先以鱼木符做饵，耗费巨大，废了一个玄级法宝，还差点为此丢掉性命的程度来看，付出的代价越大，心中的期望便越高，即使知晓其中有风险，最终也会义无反顾去尝试，这也只是人之常情。”
乐等闲听完疑惑道：“咦，可他们都是妖哇，会不会脑子转得不同？”
说着还看向扶琢：“你同他们一样，若你是宁蕖姑娘，你会如何选择呢？”
却见扶琢摇摇头，讽刺一笑：“我不会是他们，太蠢了。”
乐等闲当即炸毛：“你！哼！不与你说了！”
蔺空青蹙着眉心：“那他们如今在何处？若能找到他们的踪迹，当面看来，许能看出端倪。”
说起这个，少年面无表情，乐等闲则拼命摇头，一阵恶寒：“难，太难了！我与林兄弟那一日刚听得他们的踪迹就马不停蹄赶往幻影丛林，知晓具体地点的情况，也搜寻了几乎三日才逮到他们。
“那里情况太乱太可怕了，尤其是气味极古怪，到处都是腥臭味，他们随意往哪个堆里一扎就没影了。”
而且那日寻到到他们踪迹后，少年忙于赶往魔界救林倦，就没来得及处置他们，如今他们只会更加警惕，换作任何有点脑子的生物，也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才是正经。
更直接些来说，因为那里是人妖分界，若一方欲深入探查，必会引得另一方警惕。虽说如今两方更崇尚和平共处，可世事无绝对，为了两个逃妖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就引得两界震荡，着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蔺空青的面色更难看了，不知想起什么，他倏然转向林倦：“只是交易药物，为何会涉及你？他们想用什么来交换那‘五蕴仙液’？”
林倦闻言一顿，随后不甚在意道：“用我。”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皆满脸震惊愤怒，少年面上则流露出后悔神色，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将他们俩都碎尸万段！
扶琢则若有所思：“用你？为何？”
林倦微哂：“不知，那黄泉谷的人当时似乎只想挖了我的眼睛。”
“眼睛？！”
又是三声齐发，林倦不知他们为何要那么大动静，尤其是蔺空青，都与黄泉谷对了那么些年，有必要如此惊讶？
犹记得他当日在魔界为他们处理的正道败类，头一个便数黄泉谷之人最多。印象最深的，他们曾打着魔修的名义，掳掠了近千名幼小的孩童当药人，最小的不过还是襁褓婴儿，据说是为了培育“蛊婴”。
昊焱当时见了，破口大骂他们许久，只是更倾向于他们此行过于下作，说出去都有损魔修们的颜面，于是杀了他们几个行此事的人以作震慑。
而他从枭冉那里知晓后，抽出了卷宗，默不作声前去杀了他们包括长老在内的近两千个参与此事的人，甚至还动用了业火金莲。
至于黄泉谷的谷主，当时不知龟缩在何处，林倦只觉有些遗憾，当时没将他们杀个干净。
如今想来，那人若是当年的漏网之鱼，又被业火所伤逃之夭夭，脸面变成那副模样倒也不稀奇了。
“不错，就是眼睛。”林倦说着皱了皱眉，又觉得心中泛恶心了。
扶琢意有所指：“许是用作拼接傀儡？”
修真界和魔界都有傀修，区分正邪最大的区别就是制傀的材料。
不过说是材料也太委婉了，实际上傀修如今的名声不大好的一点就是时常有此类修者捡尸炼尸，若将他们集聚在一处创立一个宗门，林倦只觉得用“炼尸宗”命名或许更贴切。
更有甚者直接将生人生生活剥，而后再依照自己的心思来拼接缝制，做出自己满意的作品，越逼真也就越是邪气，从制成的第一步到最后一步都充斥着血腥与罪恶。
反倒是一些用木制傀儡的修者成了其中的一股清流。
当然，这也是林倦当日身死时宁愿化灰也不愿尸体还留存在世的缘由，被分尸解气便罢，若尸体用作其他，被陌生人触碰分解还运用……啧，想想也太恶心了些。
这边他是如此想，那边另外两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林倦，神情忽然有些恍惚又似有些心痛。
乐等闲更是不平：“又是拐人又是要挖眼解肢，也太不将人命当回事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宗门，如此猖狂！修真界竟也无人去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