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碍于身边还有碍事的人在场，在被扶月拽住尾巴的那一刹那，塞西尔只是绷紧了身体，极力克制住某种冲动。
声音哑得不像话。
“月月，你先松手好不好？”
扶月看看手里的尾巴，又看看抿着唇，神色紧绷起来的塞西尔，只以为对方是不乐意让他拽尾巴。
可他都不介意塞西尔摸他的尾巴，塞西尔又凭什么不乐意给他摸尾巴？
不满意塞西尔的反应，小鲛人微微抬起下颚，双腿瞬间变作金色的鲛人鱼尾。
透明的尾鳍比流光还要漂亮，像是最柔顺的丝绸一样，瞬间铺满了整张床。
塞西尔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瞬间睁大眼睛，反应过来还有外人在场时。
他拽过被子遮住鲛人漂亮的尾巴，不忘扭过头对尚且趴在地上喘气，还是个半瞎的夜七说。
“还不赶紧滚出去。”
“你、凶、什、么、凶？”
扶月鼓着脸不满地发脾气，觉得塞西尔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就来他这边发脾气。
手上用力，扶月用指甲掐了手中的龙尾一下，势必要给对方好看。
说实话，不疼。
龙尾被掐的地方甚至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可一想到小鲛人是为了夜七凶自己，塞西尔一边尾巴发麻，一边生闷气，不高兴甚至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更是张口就来。
“月月，你居然为了夜七凶我。”
扶月：“？”
他什么时候为了夜七凶他了，他只是不高兴塞西尔在和他说话的时候突然转变话题，去为难夜七而已。
可扶月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干脆任由塞西尔误会下去，甚至顺着他的话，鼓起脸颊，一字一顿。
“我为什么不能凶你？”
“夜七是我的人。”
“你不说明缘由，一来就将我的人踹飞，我还不能生气了吗？”
因为结巴，扶月花了很长时间才完全将这些话说出口。
这期间，塞西尔一副要怒又不敢怒的样子，直到小鲛人将最后一个字说出口。
塞西尔顶着一张写满怒气的脸，哪怕尾巴都快被酥酥麻麻的感觉填满。
他还是酸得不行，不明白心上宝贝怎么会为了夜七和他发脾气。
甚至在一连串的话中抓到了重点。
“月月，什么叫做夜七是你的人？”
“明明我才是你的人，他算什么你的人？”
塞西尔气得脸上的鳞片隐隐都快要冒出来。
扶月生起气来，脾气也大得不行，得理不饶人，还左想右想，到处挑塞西尔的错处。
不知是想起什么，他撅起嘴巴哼哼两声，甩掉手上的龙尾巴，瞪了塞西尔一眼。
“他是我的仆人。”
“就是我的人。”
“而且你一点也不讲信用，明明答应过我要送我回家去的，可这么多天过去，你有想过送我回家吗？”
“我每次问你，你都说你正在准备。”
“可这么久了，也不见你主动和我提起这件事。”
扶月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结结巴巴地将这些话说出口。
自从结巴后，他就好久没有这样和人说话。
说完话还张开嘴小声喘息两下，眼尾微挑，微张着唇瓣生气看人时的模样少了几分清纯，多出几分惑人的秾丽来。
塞西尔原本还因为扶月亲口承认“夜七是他的人”而生闷气，又因为小鲛人说的后半句话心虚。
他倒是派人去鲛人族试探过鲛人族皇室的口风，可因为夜七掳人的事，鲛人族一点儿也不待见他，甚至宁愿继续发动战争，也不愿意和魔族联姻。
他若是真将月月送回去，他们真的还有再见面的一天吗？
塞西尔不敢想。
不过天性本yin的龙在瞧见小鲛人此时的模样后，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眼神都隐约痴呆起来。
偏生小鲛人并不知道自己的魅力，还微微摆动尾巴，用透明的尾鳍狠狠在塞西尔的脑袋上拍打了一下。
大有要报仇雪恨的意思。
可塞西尔只痴痴地看着他不说话。
这下子，更惹得扶月误会了。
他不太高兴地抿了下嘴巴，眼里涌出像雾一样的朦胧底色，垂着眼睛，睫毛扑闪几下。
他发现塞西尔总是这样，明明上一秒还在和他说话，下一秒就能当着他的面走神，他的话题就那么不吸引人吗？
不然塞西尔为什么宁愿走神，都不愿意认认真真听他说话？
小鲛人实在是疑惑又不高兴，气恼地又用尾鳍拍打了塞西尔的脸一下。
粘稠的香气密密麻麻袭来，塞西尔还沉浸在未来老婆漂亮的容颜上，那触感如丝绸般滑腻的鲛人尾巴轻抚过脸颊的瞬间，瞬间弄得他脑袋更加发懵。
晕头晕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塞西尔忘记了，小鲛人可记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塞西尔呆呆傻傻的俊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尾巴拍不动，干脆将尾巴变成双腿，一脚踩上塞西尔的俊脸。
反正男人突然发脾气不就是为了他让夜七来给他暖脚，没有让他来暖脚吗？
既然那么想给他暖脚，那被他的脚踹一下，想必也不会生气的吧！
扶月坏心眼地想着，脚趾绷得越发用力。
不仅在塞西尔的脸上踩了一下，还学着猫咪踩奶的姿势，像荷花瓣的脚趾微动，轻轻在塞西尔的脸上逗弄了片刻。
可也不过是片刻，扶月就松了力气，想要将脚收回来。
毕竟用脚去玩弄魔王脸颊什么的，还是有些超出他的底线了。
这些天下来，他也算是了解塞西尔了。
别看塞西尔如今这么听他的，可若银龙真的听他的话，为什么不送他回家？
塞西尔就是听他想听的话罢了。
扶月抿了下唇，可他刚有将腿收回来的意图。塞
西尔就一把拽住他的脚踝，不让他轻易将腿收回去。
“你干什么？”
扶月恶人先告状，后知后觉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似乎是真的有些过分。
哪有人会把脚伸到对方脸颊上去的？
这不是在侮辱人吗？
他只有在想欺负夜七的时候，才会去踩夜七的脸。
可夜七是他的仆人，塞西尔却不是，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差别。
想到这，扶月不由得有些心虚，旺财看得心头酸酸，不管怎么样，都决心好好和自家宝宝解释解释。
[宝宝，你能不能别去踩别人的脸呀，这些人都是变态，变态被踩，是会爽死的！]
扶月不理解：[可我觉得踩人脸是欺负别人的行为。]
[对别人而言是欺负，可对宝宝而言，这才不是欺负！]
扶月不理解，但被旺财这么一说，他不由得挺直脊背，觉得踩塞西尔的脸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反正塞西尔是变态，变态被踩脸是会爽死的。
不过虽然变态被踩脸会爽死，扶月还是坚定的认为踩别人的脸是侮辱人。
可谁让塞西尔和他说话时总是走神？一点都不尊重他！
小鲛人自有一番歪理，腰杆一下挺得越发直，沉默许久一直没有说话的夜七却是突然开了口。
“陛下，您别生殿下的气，殿下不是不愿意叫您来，他只是不想在夜里打扰你，才会叫我进来给他暖脚。”
夜七在魔界多年，自是了解塞西尔的性子。
塞西尔平日里看起来性格大条，但能做魔王的，就算性格大条也意味着他有镇压众魔的实力。
不然在魔族这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塞西尔怎么可能稳稳坐在魔王的宝座上。
所以在隐约看见扶月似乎用鱼尾打了塞西尔几下后，夜七瞬间就慌了。
他自己被怎么对待，他都不会生气，因为这是他欠扶月的。
可若被扶月踩的人换成脾气很大的塞西尔，夜七也说不准今夜会发生什么，但他已经做好了拼尽全力送扶月离开的打算。
身体绷紧僵直着。
塞西尔转过头来轻飘飘扫了夜七一眼，却是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你以为我会对你的主人做什么？”
“伤害他吗？”
不过是转瞬，塞西尔就移到夜七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他自以为和小鲛人绑定了主奴契约，就能让对方感受到屈辱的夜七。
屈辱？
不见得。
他甚至莫名从夜七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对方对扶月真心实意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