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白日里哭的时间太久,思绪又太重的缘故。
扶月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格外久,却同样格外不安稳。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尾随着翻涌的海浪不断在海里起伏的鱼。
没有支点,没有依靠,一不小心就会被周围的海浪抛起甩飞。
而浪花也淘气无比,明明他都这么可怜了,还要凑上去欺负他。
用那湿滑的,触感粗糙的浪花尖戏弄他的脖子。
脖子传来一股刺刺的,有点儿痒的感觉。
扶月皱巴着小脸缩了缩脖子,那股痒痒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反倒将他脖颈弄得更湿更痒了。
好奇怪。
脚趾无意识蜷缩了一下,小鲛人讨厌这样的感觉。
而那浪花尖才不管他的感受,依旧抚弄扶月的脖颈。
而玩着戏着,浪花就不老实地开始朝上移。
抚过下巴,唇角,最后落在那格外嫣红的,鼓起一点不太明显弧度的唇珠的嘴巴上。
扶月被弄得有些烦了,意识似混沌又模糊,挣扎着抿唇要把唇珠朝嘴巴里藏。
可浪花是水,再狭窄的缝隙,在他面前都没有任何威胁力。
扶月就只能蹙起眉,他被弄得唇上晕开一片艳丽的红,不受控制地张开嘴朝外吐出丝丝缕缕的热气。
好在他终于积攒了些许力气,手臂用力,一下拂开面前的浪花,却又好似拂了个空。
浪花不见了,唇上依旧有濡湿又奇怪的触感传来。
意识到什么,扶月猛地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的过程中。
唇上奇怪的感觉消失不见,那种酥麻感反倒落到了他的脖颈上。
视线变得完全清晰。
蛇信子一般,尖尖开叉的龙舌,从小银龙的嘴里探出来,正像舔什么好吃的甜点的一样,在他脖颈上留下一道道湿哒哒的液体。
看清眼前的一切,扶月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甚至是瞬间就坐起了身。
“你…”
“你、舔、我?”
他只知道狗狗会舔人,怎么连龙也要舔人?
还舔他的脖子,真的不是什么变态吗?
不过,龙舔他的脖子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在吃他之前,先尝尝他的味道。
想到这种可能,扶月蹙起眉心,水光从眼眶里酝酿而生,陡然生出一种士可杀不可辱的念头。
于是他扬起下巴,顶着那张脸蛋上飘着淡淡红霞的脸,漂亮的眉眼在崖壁上烛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糜艳夺目。
直视银龙的竖瞳,一字一顿:“你想吃掉我就吃掉我好了,为什么还要舔我?弄得我脖子上都是口水。”
因为结巴,说这段话时,小鲛人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而整个过程里,银龙就直视着他的眼睛,张了好几次龙嘴,又将龙嘴闭回去。
整个龙脸紧绷起来,看上去一副不耐烦要一口吞了他的模样。
银龙:不气不气,等老婆说完他再说话也不迟!
见状,扶月眼眶更红,但他没掉眼泪,只梗着脖子,想让自己死得威风一点儿。
“吞、吧。”
只有两个字,银龙脑袋转了转,居然莫名其妙就理解了扶月话中的意思。
他这是在说——你要吃我的话,别舔我,一口吞了我就好。
只是,他什么时候要把宝藏恋人吞了?
银龙觉得莫名其妙,龙尾巴甩了甩,卷起一个王冠缓缓递到扶月面前的同时,解释道:“我要和你成亲,才没有想要吃你。”
“而且龙的唾液可以治疗伤口。”
“我看你脖子上有伤,这才舔你脖子的,你怎么可以误会我?”
他说完,尾巴尖尖一动,直接将王冠放到小鲛人的脑袋上。
似乎有些偏。
龙用眼光丈量,挪了下王冠的位置,这才满意道。
“虽然你误会我了,但这只王冠很适合你,很漂亮。”
银龙说完,龙舌舔了舔唇瓣,没好意思说自己在舔人家脖子治疗伤口的时候,不小心将舌头挪动到了小鲛人的嘴巴上。
然后又不小心舔了舔。
不过舔未来伴侣什么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就是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上任魔龙让他快点成亲了。
不过银龙对自己的撒谎可半点都不觉得心虚,只是好奇问。
“你是来和我成亲的,我怎么会吃了你?”
扶月早就在银龙说没想吃掉他,反而愿意和他成亲时就呆住了,整个脑袋都有点懵懵的,甚至觉得自己之前掉的眼泪都白掉了。
所以他呆呆而又缓慢地开口:“可、我、是、个、结、巴。”
“不能。”
“缓解魔力暴动。”
结巴不能唱歌,不能缓解龙的魔力暴动,龙为什么没有因为被愚弄而生气,反倒真要和他成亲?
还有,成亲就是像爹爹和娘亲那样吗?
可他不会生小龙崽哎。
银龙会自己生小龙崽嘛?
扶月满头雾水,脑子里乱糟糟的。
询问银龙时,不忘询问旺财。
[旺旺,剧情好像又偏移了。]
知道龙舔了宝宝嘴巴,还撒谎的旺财:[…啊啊啊啊!臭龙不许占宝宝的便宜。]
[我就知道不管是什么品种的龙,都是大色龙!]
扶月:“?”
小鲛人不知道小白狗这是怎么了,但眼前的银龙却在喷出一口气后回答了他的问题。
“结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可是龙,我会找到治好你的办法的。”
“而且,谁说你不能缓解我的魔力暴动了?你的珍珠很管用,你还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宝…小鲛人。”
银龙飞快纠正了下自己的称呼,还没好意思说他其实觉得小鲛人的嘴巴也很香,身上也很甜。
不过龙的传承记忆告诉他这些话会显得他很浪荡,他还是等在他和小鲛人成亲后,再说这些事也不迟。
银龙这样想着,才空闲下来的龙尾巴却比主人要诚实得多。
一转眼,那尾巴尖尖就又挪到了小鲛人的唇瓣上。
以一种抚弄沉迷的姿态,碾压着那瓣格外糜艳的唇。
扶月:“?”
这龙尾巴怎么这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