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之上,李玄通双眸灿然,蕴藏莫大的威严君王气息,脚踩皇辇阵图,悬临九天。
“咻!”
而,在丢出了,那一杆流云长枪后。
“嗡!”
整片的空间,墟界天地中。
都是能感受到,一股无比恐怖,狂暴的气息,正如陨星一般极速坠落了下来,好似要将这一整座枯寂,破败的世界,都给贯穿,轰塌!
“不对劲,快撤!”
于是乎,一瞬之间。
墟界中,这一片空间附近,无数的灵院修士,都是面露恐惧,意识到危险降临了,赶忙出声逃离这里,因为这附近的大地都开始崩碎,开裂,发出如山崩塌的剧烈响动声。
那把长枪之上,散发出的气息,实在是太过恐怖了,极致绽放光华。
众人丝毫不怀疑,李玄通这一枪的威力,绝对会夷平周围千丈的区域,那是真正惊天的杀伐术法!
“该死,放开我!”
而,这一瞬间。
楚荒脸色苍白,也是嘶吼出声了,他当然也感受到了这一枪的威力,却没打算退却。
因为他想帮着,陈岁一起分担,承受,或许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但是。
楚荒却没想到。
自己一个不注意,竟是被那两姐妹“偷袭”,直接强行绑走了!
“你能不能冷静点!”
时雨薇与时凝月,一左一右,施展时家的大道灵法,强行侵蚀,楚荒的识海,影响着他的神魂,蛊惑他不要抵抗,但楚荒挣扎的实在是太激烈了,意志尤为坚定,不停地愤怒咆哮出声。
气的时雨薇,那位凤凰一般的尊贵女子,银牙紧咬,竟是直接“缠”在了楚荒身上。
不顾那身凤霞衣袍下,露出的修长玉腿,格外美丽的风景,也要将楚荒牢牢控制住,给拖走。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敖隐眼里,更是让他气得不轻,连逃命都忘了,盯着时雨薇。
又眼馋,又愤怒。
感觉这俩人,在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敖隐戴绿帽子!
“这一招不简单,还针对神魂,你帮不上忙的!”
时凝月在一旁,眉黛微微皱着,嗓音清冷,也是出声对楚荒劝说道,雪肤氤氲月辉。
那李玄通,不愧是这一届内院之中,曾经的最强天才。
她能感受到,那一记坠下,如能贯穿星辰的长枪上,极致绽放光华的枪尖处,还隐隐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怖神魂术法存在。
隐隐约约,似乎跨越了一切规则,与陈岁相链接了。
所以这一枪,是必中的。
不论陈岁逃到哪里,谁又会为了他阻挡,最终都必须是他自己承受这一击。
除非有人能在这段时间内,将那李玄通的这门术法给破解掉。
但,那显然是近乎不可能的。
李玄通术法双绝,神魂一道上,也早都凝聚了大成的“神婴”。
即便,现在的她,已经习得了那冰冷吊坠中的“古法”,但那终究也只是,刚刚入门而已。
与李玄通碰,她暂时还不够资格。
除非是请心湖之中,被镇压的“月漪”出来,才能有稳妥抵抗住的机会,但那样势必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所以,时凝月无奈,也只能赶紧远离此地了,否则会受到波及,她身子骨承受不住。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放弃了陈岁,看着他死。
时凝月静静摇头,温婉美眸,恢复平静,她虽然有些担忧陈岁,却也是不觉得那个少年,会死在这杆枪下的。
毕竟,单论神魂来说。
李玄通可跟月漪,差远了。
但,即便是月漪,又能如何。
闯进了那个家伙的识海。
不还是照样被赶了出来,压在身下。
狠狠地。
“教训”了一顿吗?
想着这些。
时凝月清冷的脸蛋,莫名一红,连氤氲在如瀑发丝上的月色,都是凌乱了。
身躯颤动个不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变态!”
……
……
另一边,墟界,不停被威压,碎裂,崩塌的大地上。
无数灵院修士,飞快地向四周逃离之时。
陈岁却是站在这里,动都没有动,只是微微皱起眉头,黑发飘荡,双眸有些凝重地,遥望天穹。
那杆长枪正在急速下落。
“轰隆!”
如瀑的威压气息,如暴雨一般,倾泻下来,冲刷着他的肉身,竟是让他都感觉到了刺痛,识海也都跟着翻腾。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就像时凝月感受到的那样。
隐隐之间。
他能够感受到。
李玄通,似乎是动用了某种手段。
将他,与那一杆急速坠落下的流云长枪之间,联系,绑定在一起了。
不论他走到哪里,动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必须承受这一枪,不可避免。
有什么是不可避免的?
命运?
陈岁摇了摇头,长枪坠落,最后的时刻,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表情前所未有的宁静。
因为他又忽然想到了,柳神曾经说过的话。
域外仙人,因果。
远离邓白漪。
接受两断刀的传承。
都是命运。
但,命运究竟是什么呢,难道真的不可改写,非要遵从,无法抗拒吗?
陈岁默默想着,陷入沉思。
同时。
那把长枪正式坠下,砸在他的身上。
于是他回过神来,双手之间,浮现出一股玄妙的气息,宛若能湮灭一切,双掌猛地合拢。
“轰咔!”
陈岁双掌夹住了那杆长枪,但却并不算完,因为那上面裹挟的,无比恐怖的杀伐宝术气息,正在无时无刻地不冲击着陈岁的肉身,令他衣衫都爆碎,体表破开无数道血口。
甚至于,那身体中,最为坚硬,鎏金色的骨头。
都是在那杆枪上,足以贯穿一切的猛烈气息冲击之下。
隐隐开裂出了缝隙。
“咔嚓!”
不知道,是金骨,还是脚下大地开裂的声音,总之这一瞬间,山河都被崩碎了,无数巨大的石块被反震掀飞了起来,无尽风浪自那中心处向外涌出。
“天啊,这太夸张了!”
极远处,那些早都逃离的修士,遥遥望见这一切,脸色都是目瞪口呆,极为骇然。
因为,他们发现。
便是陈岁周身,那杆枪坠落的地方,附近千丈处的大地,都是彻底皲裂,粉碎了,不知震荡了多深,威势风浪太过恐怖。
而,更令众人,有些难以置信的是。
“嗡!”
透过那股,不停震荡,滔天的灰尘风浪中。
他们还都是能看到,两道截然不同,却都璀璨的金色光雾,不停刺破,激烈摩擦,抵抗着。
上面的是那杆长枪。
承接者,则是陈岁。
他双手合拢,便这么简单地,将之彻底夹住了。
“轰隆!”
只见,那杆枪上的气息,不停呼啸冲刷着他的肉身,濒临崩溃,令他刺痛无比,宛若承受凌迟一般,表情都忍不住变得惨白起来了。
身形颤动,不知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但是,陈岁的眼神,却始终莫名的宁静。
他置身于这片恐怖的风浪冲击里,双手与那枪尖,不停摩擦,纷飞出点点血迹,落在长发上。
但,不论是再痛,再恐怖,他表情却都始终平静。
仿佛承受这股痛苦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别的什么存在一般。
早都麻木了。
这点程度,就当做是淬体。
就这样,知持续了多久。
直到,那股恐怖,庞大的力道,渐渐自那杆枪上消耗殆尽了,光华熄灭了。
这天地间的震动,才都缓缓停下。
于是,接着。
“咔嚓”
没用多少力气。
只听,一声脆响,陈岁面色平静,将那把枪掰断了,接着随手扔到了一边。
漫天尘沙被阴风吹过,破碎的大地,再次显露而出。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他们都看见了脸色苍白,但却依然平静站立在这里的陈岁。
于是,顿时,场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无比的惊悚,甚至就连九天上的李玄通都不淡定了。
目光死死地,盯着陈岁那双流血的双手,心想这究竟怎么可能?!
他那一枪,堪称能贯穿一切的存在,怎么可能就被那双手,就这么接了下来?
而且,究竟为什么。
他竟然不能在,陈岁的身上。
看到哪怕半点痛楚的神情。
他难道没有知觉吗?
“这……真是离谱啊!”
远处,人群间。
这时也都是又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众人盯着陈岁,目光都是惊悚,匪夷所思。
他们虽然,神魂不如时凝月。
却,也依然能够感受到。
李玄通投掷下来的这一枪,其实远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这么简单。
不止针对肉身。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定还有更恐怖的手段,绝对半点不比那些表露出来的威压逊色,甚至会更加恐怖。
但。
那些手段。
似乎也被陈岁,轻松接下来了。
他的神情平淡。
好似没能造成任何影响。
这究竟怎么可能呢?
“一般。”
天地之间,一片死寂。
沉默之间,陈岁咂了咂嘴,没去管那双手间滴落的血,淡淡咂了咂嘴,微微摇头。
从始至终。
或者说,在感知到,这一枪上,散发出的“锁定”气息的时候。
他的思绪,其实便一直没在这里。
只是在思考,那些所谓的“命运”,还有以后很远的事,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李玄通的这一枪上。
甚至连刀都没用。
就当是淬炼肉身了。
识海之间,那滔天骇浪,渐渐停歇。
其中一个神魂小人,端坐在清脆的叶子上,表面斑驳,但内里的气息,却更加旺盛了些许。
陈岁见状,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一击下来,他虽然受了些堪称严重的伤,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很确定,等自己肉身伤养好,强度还能更进一步,神魂也都是如此,距离凝聚神婴不远了。
李玄通术法双绝,他上哪去找,这么好的“磨刀石”呢?
“我不明白,你在高兴些什么。”
高天,李玄通盯着大地上,微笑脸色苍白的陈岁。
他那双尊贵面容上,凝重与惊疑的复杂神色逐渐褪去,转而化为冰冷,淡漠说道:
“我承认,确实没有想到,你能接下我这一招。”
“我很生气,所以我没有留手,看来你确实不凡,但也仅限于此了。”
李玄通说着。
手里,竟然又握住了,一杆更加璀璨的长枪。
转瞬间,同样的命运气息,锁定在了陈岁身上。
他面色淡漠,虽然这一招,对他来说损耗极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击溃陈岁的识海,但那都不重要了,因为他还能再最少投掷三次。
可以陈岁的状态,显然不可能再接下哪怕一次。
他今天,是必死的。
真的如此吗?
陈岁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想要的淬炼,已经都得到了,今天打到这种地步,已经十分满足,所以他并不打算再纠缠下去。
“唰!”
于是,下一刻。
他抽出铁刀。
接着。
一缕锋利的白线,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这么直直地斩上了天空,裹挟任何事物,都难以抵挡住的锋锐之意。
直接。
将李玄通脚下,踩着的那道尊贵的皇辇阵图。
应声,斩断!
“咔嚓!”
一刀过后,李玄通手里的长枪,也应声碎了。
那把铁刀,以难以反应的速度,斩尽他那明黄色的衣袍里。
纷飞的杀意,与狂风血雾之间。
那两双眼眸对视。
一者惊恐,僵硬,难以置信。
另一者。
只有平静。
“死吧。”
陈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