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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悉尼的第一周。

周京霓入职了东金,接触了酒店项目,处理了手头上的几笔投资,又去移民局,还在门口碰见了付少钦和他父母,不过她避开了,在外头兜转半天才进去。东奔西走一番,光跑加油站的次数就消耗了一大笔钱,还生病了,低烧又咳嗽,也实在顾不上去医院,楼下诊所走了一圈,拎了板药回家,喝完倒头睡着了。

这几日她太累了,都不顾上想别的。

时差倒还好,就是工作的事费脑子。

东金的管理问题太大,养了帮不干活的老闲人,纯粹把资源砸在手里,但她一时半会调整不了战略,也不想四面树敌,更不能上来夸夸其谈,只能用最少的时间,约谈人,顺便摸清各部门的真正问题所在处。除了这件事,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联系祁世霖。

但这事被倪安半拦下了。

月中一天晚上,她接到姜栀的微信电话,聊到哪茬模糊了,光记得姜栀问:“霓霓,我的婚礼你还来参加吗?”

“……”她说:“给你包红包。”

“我还想让你当我伴娘的。”姜栀的声音有些难过了。

她没讲话。

“那我到时候给你寄一份喜糖,还有伴手礼,好沾沾我的喜气。”姜栀认真道。

“好。”她又说了句谢谢。

电话那头空音几秒,她刚以为信号不好,听见姜栀犹豫着说:“我知道你和沈逸分手了,心情可能不好,但是叶西禹挺着急的。”

她说我没事。

姜栀叹口气,小声说:“就当那几天不存在好了,你们还是朋友,你觉得呢霓霓?”

她笑了笑。

朋友是什么,在她心里,情谊夹在亲情和爱情之间,是最不能越界的感情。那些回忆也该慢慢忘记。

她说不能。

姜栀大概没想到她这么决绝,过了快一分钟才说:“那你理理叶西禹吧。”

她嗯了声。

姜栀又想说什么,周京霓听见电话里传来很低声音的动静,不知是有人在旁边说话还是别的,她说困了,直接挂了电话,但是久久不回神。

倪安问怎么了。

周京霓喝了口酒,摇头。

“跟我说说。”倪安放心不下她,从周周现在一直开灯睡觉后,就觉得她一定是在香港发生了什么。

周京霓没讲别的,只说和朋友们闹不愉快了,在犹豫要不要回个电话。

“你想和好?”倪安问。

“……”周京霓说不算吧,又改口成也不是,最后烦躁地摆摆手,说没什么。

倪安没讲任何道理,给她倒满啤酒,端起自己杯子碰一下,清脆一声,说:“想和好就聊聊,想维持关系就报个平安,想彻底与过去做个了断就删除拉黑,别与他们任何人有联系,省得留念想。”

周京霓胸口有些发闷。

好不容易找回微信号那天,她等了整整半天都没收到沈逸消息,手机忽然震动,打开看见是广告这一秒,失望感大于心死。

她拨下电话。

没人接,她就发短信,收到一个自动回复:在开会,请稍后联系。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很委屈,执拗地继续打,就这么打了十几个,她耳边都在环绕冰冷的人工播报语音,直到第十五次听完,再次自动挂掉,这一回,她删掉了他微信,又拉进了黑名单,连带与他熟悉的人都删进去了。

幼稚又可笑。

她甚至觉得自己很蠢,可那时候不明白沈逸为什么听到了分手,连一个信儿都没有。

想到这些,她笑了笑,说:“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可能权力才是他的一生所求吧。”

倪安抱抱她,什么也不问了。

香薰机弥漫腾腾烟雾,橙花香散开在整个客厅,电视机播放着《死者》,电影里,整个爱尔兰都在下雪,而她听着屋外南风万里。

周京霓只想好好享受这份安宁。

第二日下午她去买了个手机,办了张新卡,关机了老号。

她走到街上。

四周的古建筑罩上一层暮色,路边的街灯擎着昏暗的光笼。

如果有一句话描述她此刻的心情,大概是昨天看到的那句台词:一切都平庸至极,一切都令人失望。

-

傍晚落雨的海德公园,喷泉池的水面倒映古建筑与随风摇曳的树叶。

七点半,与倪安在餐厅分别,周京霓淋着毛毛雨,听着歌,独自漫步在街头找面包店,走到十字路口,绿灯亮起,走在斑马线上,耳机内响起来电提醒。手机在包里,她没多想,直接点下接听。

“hello?”

“......”右耳空了三秒。

走到路中央,耳机内传来沙哑磁沉的嗓音,“哎呦,周同学回来了?”

她脚步顿了下。

他笑了声。

“江樾?”周京霓很意外。

江樾慢悠悠道:“淋雨可是会感冒的。”

走在悉尼街头,听到他声音的第一秒,周京霓有些时空交汇的错觉感,风衣角被风掀起,长发被吹到眉前,她拨开发丝,又听见他说一句“看马路”,错愕间抬起眼睛,在五步之外,看见了江樾。

这时候五月初,凉飕飕的风,时雨蒙蒙,若隐若现喧嚣光影,整个天空被雾气笼罩。

江樾撑一把伞,与友人站在一家内透光亮的餐厅窗前,他穿着黑色皮衣,里面是印花白t恤,鸭舌帽压到眉骨,十字架耳钉中间的钻石割裂昏光,两指间夹着烟,周身缭绕薄雾,在一群与他迎面擦肩走过的路人间,成了耀眼的存在。与过去相比,少了痞气,但那股压不住的硬朗野性,显得笑都张扬不羁。

周京霓站在他跟前。

江樾递烟到嘴边,打伞的手伸到她肩侧,浮光掠影中,伞落下的阴影隐匿面前人儿的半张脸,雨水落在小臂上,滑落。

周京霓摘了耳机,抬头看他,笑着开口:“这么巧。”

江樾懒洋洋吐烟雾说:“该说缘分还是地方小,我在这吃晚饭,出来抽根烟的功夫,没想到瞧着你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周京霓问。

“上个月中。”江樾向她递烟盒,说:“只有红万,来一根吗?”

他朋友啧一声,调笑道:“江哥啊,女孩们都喜欢爆珠。”

说着就要掏自己兜。

江樾咬着烟,舌尖顶顶腮,指尖旋了圈烟盒,看着她说:“她不抽你那款。”

周京霓挑一下眉,抬手接过江樾的烟,撩一侧头发到肩后,顺着他朋友举起的火机,微微低下巴,手拢着火焰点燃,她仰头,轻雾从红唇间漫出,落下夹烟的手腕,眯眸,对上那道一直注视自己的目光。

“不错。”她看向路对面。

江樾轻笑道:“看来是没少抽。”

周京霓回过头,目光轻飘飘,平静地扫了他一眼,像往日那般笑起来,“就三盒,剩下的都进了倪安的肺了。”

“真的吗?”

“你还不信啊。”

“......”江樾沉默了一阵,眼神闪过犹豫,最终还是说:“你以前抽不惯这个,每回我在客厅抽,你都得把我赶去阳台。”

周京霓眼神微烁。

以前的确是这样,抽不来闻不了,觉得磨嗓子,还特呛鼻。现在怎么回事呢......应了倪安说的一句话:人这辈子难过的坎儿,唯独至亲离世,其余的打击都是抽根烟的事儿,何况是感情这种屁事,忘不了就多来两口劲儿大的,再喝口酒。

话挺糙,可有用。

就这样熬了一个多月,如今她放下了很多,重新完完全全为自己忙碌起来,除了偶尔想起沈逸时还会出神,已经不再避讳他的名字。

......

看着她陷入思考,江樾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不开心?”他问出口,自然得就像关心普通朋友,只是眼神模糊,说不清道不明。

“......”这三个字那么寻常,可周京霓心里恸了下,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隔着很近的距离,看向他,嘴唇蠕动了两下,缓缓偏过头,往风吹来的方向看,神色清淡,语速很慢地说:“雨天还是这么多人。”

“今天周五。”江樾就回。

“也对。”

“......”他看着她说:“喜欢雨的人都很浪漫,都爱自由。”

周京霓笑,“可是会淋湿哎。”

“那你怎么不打伞?”江樾乐了。

“......行,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说,浪漫的时候,没人会觉得淋湿有什么,起码开心那一刻是值得的。”江樾向来缺少伤春悲秋的情绪,所以至今只写过一首情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可能是想起自己和她,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和过去某个时刻重合,知道她就算不承认,疲惫感也摆在脸上了,但给人的感觉不只有累,还有心底藏了事。

如此,周京霓不说话了。

沉默之间,行人如影穿梭在他们身侧,笑声,交谈声,穿插不断,车轮滚过雨水,带过一阵风,四周很闹,此时面对面两人,却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烟丝灼烧的嘶嘶声。

又一根。

良久,江樾先开口了,“怎么就你自己?”

“那倒不是,倪安临时有事儿,回店里,我打算买个面包然后坐火车回家的。”周京霓问:“你呢?”

“和朋友还有团队里的人。”

周京霓点头,随口问:“所以这是来悉尼筹备演唱会?”

“是啊,”江樾踩灭烟,目光落在她平静但明艳脸上,想起前段时间看她微博注销了,有一周的时间里各大社交平台都是黑头像,朋友圈还转发一则房屋出租的广告,猜是遇着事儿了,又不确定情况,这会儿也不好直接问,就说:“挺久不见,着急回什么家,进来坐儿会,顺道给你介绍认识个人。”

“谁啊?”周京霓有点不明所以。

江樾懒懒地答一句:“进来就知道了。”

周京霓不说话,伞猝不及防落进怀里,而江樾已经走在前面,她在心底叹口气,迈开腿慢慢跟上去,看见他旁边的男人回头瞄了她一眼,转回头时,同时向江樾好奇了一嘴,“这姑娘谁啊?”

江樾没说话。

那人自言自语道:“真漂亮啊,一会也给我介绍下呗江哥。”

江樾侧眸,“我前任。”

“......”那人愣了好一会儿,回头看了又看,想起江樾口中的周同学,一下子明白了。

这姑娘可是十分有名。

就因为江樾的很多第一次都给了这位周同学,比如追人,公开女友,到最后被甩。这次终于见到本人,一眼就被吸住了,想多探一寸,却被她那双淡漠的眸子抑住,再看一眼,笑起来又很甜。

很难想象怎么会有人能并驾齐驱冷艳和柔软,也算是明白,为何再美的女人也入不了江樾的眼。

炎阳烈火般的人生,最怕出现添柴加火的人。

......

一进餐厅,靠窗的一桌人回过头来,约莫七个,笑着的眼神蕴含了各种意味,周京霓收伞,抬眸,在一帮人中,一眼看见了尤岚,二十七岁了,岁月不败美人,红唇勾起,配上那头红发,有极了当年那张照片的感觉,此刻,彼此看见对方了,尤岚一手朝这儿招呼,一手拨弄耳环,待她走过去,有人打趣江樾五分钟的时间搭讪来一美女。

尤岚接话,“别乱讲,人家是我和Loren的朋友。”

“尤岚姐,”周京霓扫了一圈,笑笑,“你们好。”

“你好啊美女。”

“hello。”

“Loren的好朋友啊,来坐......”其中一人意味深长笑起来,目光在周京霓和江樾身上来回转,似乎觉得他们关系非同寻常。

“哎,行了,你们别开江哥玩笑,一会生气了,这桌饭可得咱们结账。”刚刚也出去抽烟的人连忙捶说话那人一下。

其他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江樾没理会那些人,回眸问周京霓要什么酒。

周京霓不想喝烈酒,随便说了个鸡尾酒的名,随着别人热情的问候,拉开空着的椅子,就准备落座,肩膀被轻轻一带。

“坐这。”江樾朝一人抬抬手。

周京霓往那看。

主位左手边的位,坐着一个女生,正端着杯子喝酒,此刻也是有些愣,却很快意会,端着餐盘让了位,她也不好再推让,坐下了后朝对方抱歉笑笑。

江樾也坐下来,倒了杯水递给她,抬头向他们介绍了周京霓,接着对她说了几个名字,有中文名,也有英文的,看她同他们挨个笑了一遍,然后闲聊到一起去了,他就没参与了,靠到椅背后,叠搭起腿,一手搭桌上,摩挲着冰凉的杯壁,就这么目光不离她。

有人问她还在读书吗。

她说工作了。

别人问做什么。

她说在东金。

他闻声歪歪头,拿起手机,在搜索框输入东金,顺着弹出来的第一个栏目点进去,看到是家矿企,抬头看向她,两秒,突然说:“你不做投资了?”

周京霓称都做。

江樾抬了抬眉梢,“能让你点头,看来是待遇不错。”

“倒也不是,只是想多挑战一下。”进入东金前,周京霓和邵淙讲了,一年时间没有任何起色,卸任职业经理人这个位置。

若成功了,东金就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本来想给你介绍业务的,现在看来,有个人估计更适合你认识,”江樾朝斜对面扬扬下巴,“梁昭祖,我在新加坡认识的,手底下有个矿企,之前也是中国人。”

“......之前?”

“梁先生已移居泰国近二十年。”尤岚接了她的问题。

周京霓听着,目光动了动,提了十分精神,看向那位梁先生,被提及也只是一言不发地笑笑,眼角微炸褶皱,polo衫,袖口松松垮垮挽起,不知是因为光线还是错觉,明明对方整个人慵懒悠闲,她就觉得这人充满故事,是位狠角色。心里虽这么想,还是主动伸手。

“梁先生您好。”

“幸会。”梁昭祖与她握手。

手稳而轻,力度把握的刚好,收手时,虎口的老茧擦过周京霓的食指,熟悉的感觉骤然闪过,她心头蓦地一颤——握枪的手?

初中时,她随伯公去过靶场,与那些人握手时就是如此咯人,当时她就问过,得知经常握枪就会这样。想到他和江樾都在泰国,又相识,不禁蹙了下眉。

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周。”江樾叫了声。

她没反应。

他在她脸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梁先生说,你日后有问题可以咨询他。”

此话一出,旁边的人儿有了动静。

周京霓朝那人点额浅笑,“谢谢。”

很快,这些人从好奇她转到最近说唱圈的一则八卦上,她没多大兴趣,意兴阑珊听着,手撑下巴,牙齿咬吸管,喝一半再松开,反反复复没喝多少。随着口腔里的薄荷香弥漫,包裹住留存的烟草味,她心脏一停,低下头看酒杯,蓦然想起一款香水......她盯着,良久,轻嗤一声,笑容讽刺至极,终于懂了普鲁斯特效应——原来气味可以记刻画面,会刹那勾起回忆又戛然而止,抨击着心。

大概是江樾注意到她心不在焉,昏暗的光线里,她看到他低下头凑近自己,后撤身子这一秒,一只手脸来到她脸前,拿走了粘在她嘴边的薄荷叶。

她错愕看向他。

看那精巧的银指在他指间转了几圈,江樾落下手,没看她,继续与朋友交谈,仿佛无事发生。

不知他们说到了什么,有人问她:“周美女,你也是单身吗?”

周京霓愣了片刻,脸色些微安静,低声嗯。

话音落下,说这话人询问她能加微信吗。

她说抱歉。

那人讪讪地笑一下。

不同于别人陶陶然看戏的态度,尤岚注意到江樾拿叉子的手一顿,那目光缓缓落在周京霓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意思,就好像心空了一下似的,空荡荡的,却缱绻绵绵,但他只用片刻就调整情绪了,同要加周京霓微信的人说:“别谁的主意都打。”

那人哎呀一声。

“搭建延伸台的事儿办好了?”江樾扫他一眼。

“.....”

周京霓侧头,望窗外雨势,一刻钟的功夫,淅淅沥沥的雨点变成噼里啪啦的暴雨。

这顿饭耗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她只喝了杯酒,出门时依旧大雨倾盆,焦心了一分钟,决定去隔壁便利店买把伞,然后坐火车回家,刚好站口离得近,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门口道别,梁昭祖被一辆商务车接走,剩下的人除了江樾都打车走了,周京霓拢了拢风衣,朝江樾挥手,一只脚迈进雨里,手腕忽然被攥住,回头惊诧那一瞬,整个人被扯回屋檐下,接着,听见一声痞欠的笑。

她仰头与江樾对视。

他说:“走哪去?”

“回家啊,”周京霓看手机时间,“这个点儿了,又是下雨天,能去哪。”

“雨很大。”

“我这不是正要去买把伞——”

“买什么伞?你就不能让我送你回去?”江樾打断她,语气不悦,“不是你说咱俩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一连三个问题跟连珠炮似的,周京霓怔了,久久凝视着他,半晌突然笑了,往屋檐内走了两步,说:“我要真那样,这会儿我该四仰八叉躺床上了。”

江樾挺烦的。

见到她时还好,可她单身了。他点了支烟压下去那股烦躁,末了,单手扣皮衣纽扣,同时抬着眸子问:“你们为什么分手了?”

周京霓不语。

“家里原因?”

“......”

“挺可笑。”江樾哂笑。

路边晕黄的路灯隐没在飘摇的雨中,天幕黑透显得城市渺小。两人沉默了一阵,周京霓收起了笑,微微拧着眉头,倚靠着墙低下头,还是什么也不说。

江樾开口:“我早就说了你们不合适。”

“......”

“可你不信我的话,不撞南墙不回头,”他睨着周京霓吞云吐雾,“他那样的人,这辈子只能活围墙里。”

周京霓蹙眉,“江樾。”

“权力才是他们的毕生所求,”江樾面无表情,“换作是你,你也会。”

原来所有人都这样想,她这么想,江樾也是。周京霓慢慢抬头,看着他说:“也许他是,但你怎么知道我就会,你又不是我。”

“你会。”

“……”

“我懂你。”

“谁也不懂谁——”

“我那时考虑的不比你少,知道我们有挺多不合适的地方,知道你心里还有他,可是我还是选择接受,因为喜欢你周京霓,”江樾打断她的话,指尖和声音都很冷,“那天为了留住你,第一次觉得觉得尊严没你重要,可你也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江樾——”

“我就是你权衡利弊的结果,”他继续说完所有的话,“所以你也会。”

周京霓心脏狠狠抽了一下,茫然征松地笑了一下,但眼睛又很酸。

“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江樾顿了顿,在夜色里无声地回望她,声音沙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他从不觉得她对不起自己。

反正除了周京霓,他不会再对第二个人这么用心。

周京霓吸吸鼻子,“那时候喜欢你也是真的。”

江樾不闻,呵一声,听不出来是笑还是什么,“我信,但你还真信了他的喜欢。”

“?”

“若是真的,也可能有点,毕竟从小一块长大,就怕你心里觉得这份爱情千斤重,不过,放秤上也就八两沉。”他说起来都挺想笑。

“你过分了,”周京霓看了眼他,“这是我和他的事儿。”

江樾仿佛听到了趣事,勾唇,视线向下,丢了烟,懒懒抬脚,踩在上面碾了圈,双手抄兜,再抬起眼皮,眸中多了分谑意,“合着还心存希望,那我过分的话还没说完呢。”

呼吸慢慢屏住,冷风吹得周京霓手缩了下,她吸了吸鼻子,微微地喟叹口气,声音很轻,“不是存希望,就是不想提了。”

“成吗?”她说。

她知道这份喜欢真真假假。

沈逸是她遇见过最温柔的人,也是她此刻最讨厌的人。

做承诺的人是他,头也不回抛弃她的人也是他。

她真的不想回到四月那样,泡在泪水里的日子,又哭又痛。

......

江樾望着那双的眼睛,灰暗无神,似饱含疲倦,灯光都照不进去,看的他真挺想打沈逸一拳,问问他凭什么这样,冷静下来,只问她哪不舒服吗,她摇摇头。又看了眼那张小脸儿,除了酒后泛红的脸颊,丁点儿气色都没有,唇色苍白,发梢被潮气染的微微湿润。

隔得那么近,却若即若离。

他没说话了。

站了没一会儿,帕金驱车来了,从驾驶座上下来,站在江樾身侧,为他撑着一把黑伞,门一拉开,雨唰唰斜进去,他坐进去后排,门关上。

帕金又来接她。

周京霓没矫情,跟上脚步,迅速钻进车内。

雨水砸落,远光灯闪烁,车速很快,但极稳,车子行驶过的地方溅起一片水花。车内安静,偶尔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江樾双手交叠在腹前,闭着眼。

周京霓看他一眼,小幅度拨了拨头发,没出任何声响,转头看向窗外上的倒影,呼出的雾气让其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周京霓。”江樾忽然喊她。

周京霓扭回头。

江樾清了清嗓子,缓缓睁开眼睛,侧头,“还记得吗上次咱俩在海德公园分开吗?”

周京霓嗯一声,“记得。”

“那会儿我就觉得你很倔,嗯......”恍惚这三四秒,江樾换了个词儿,“也不是倔,是对自己认准对的事情,绝不低头,但是又不吵架,就搁在心里,直到让别人想通了去找你。你这样特气人知道吗?”

“......我是这样的吗?”周京霓还真没想过这些。

“当时被你气得不行,我的话没说完呢,被你丢在火车站外了,”江樾把自己说笑了,“那会异地多少天,我就去了多少次拳击馆,帕金还怕我想不开,背着我找心理医生观察我。”

听到这话,开车的帕金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眼,看见女孩一动不动几秒,低下头去,抿唇的模样,似是有些愧疚。

他收了视线。

周京霓刚说“对不”两字,就被江樾打断了,“演唱会来吗?”

“哪天?”

他说了个日子。

下个月初。

她本想立马答应,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查了日历,又翻开微信,确认后,有些不知如何向他开口,仔细斟酌好,委婉地说:“我那天不一定赶得上,老板要从香港过来视察。”

这话一出,江樾目光暗沉了一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错过这一场可就再也没机会看我现场了。”

“我知道,但是只能尽量。”周京霓退一步。

江樾挑眉,但没接话。

见他没不开心,周京霓安心收起手机,放松靠到椅背上,兴致寥寥地欣赏雨景,“到时让人给你送花。”

“让谁啊?”江樾开口。

“……啊?”周京霓欣赏到一半,就被这话问懵了。她压根没想到他会究这么细,也没多想,直接说:“同城快递啊,不然怎么送。”

江樾一言不发,但帕金已经感受到明显的冷气氛。

“演唱会不需要卡时间进去,周小姐的老板应该不会压榨人到晚上九点,真不让您走,这里是澳洲,算强迫员工加班,如果需要可以帮忙告他,总之您到时忙完了打电话给我,我让人去接您,位置也会提前留好。”帕金一板一眼的讲。

告谁?

告邵淙?

周京霓以为听错了,好笑又无语,也算是明白了。

话里话外不都是要她亲自去?先不说加班,哪有这样强迫人去听演唱会的。她扁扁嘴,闷声细气地哦一声,说:“我会尽量。”

江樾拧眉看向帕金。

废话真多。又没强迫她去,你倒着急了,一会把我也拉黑就行了?他不耐烦地说:“有完没完?”

帕金立马道歉:“对不起九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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