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校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热情也随之消散,语气变得官方而冷淡,“原来只是个学生啊,何主任,你接待一下。”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站在一旁的警卫员小刘脸色一沉,正要开口说明温言的身份,却被温言及时制止了。
她来这里是为了学习,不想因为谢家的身份而受到特殊对待,更不想给谢松寒添麻烦。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语气略带敷衍,“这位同学,请跟我来办理入学手续。”
温言点点头,跟在何主任身后,心中五味杂陈。
温言对警卫员小刘道了谢,让他先回部队复命。
小刘敬了个军礼,驱车离去。
温言站在原地,看着吉普车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走向夜校。
她今天穿了一件洗得略微发白的蓝布衬衫和一条黑色长裤,朴素简洁,与谢舒画那种珠光宝气的打扮截然不同。
这身打扮落在何主任眼里,更增添了几分小家子气。
何主任上下打量了温言一番,语气冷淡:“你是来报名的?”
“是的。”温言平静地回答。
“哪里人?”何主任语气里带着一丝审视。
“乡下的。”温言没有丝毫隐瞒。
何主任听到“乡下”两个字,眼里的轻蔑更加明显。
他懒得再理会温言,朝远处喊了一声:“小叶,过来一下!”
一个穿着素色连衣裙,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正是叶老师。
何主任指着温言,不耐烦地说道:“这个学生归你负责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甚至没有再看温言一眼。
叶老师热情地迎上前,笑容亲切:“同学你好,我是叶老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温言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高中毕业,想自考大学。
叶老师一听,眼睛一亮:“有志气!现在能上高中不容易,上了高中就更要考大学!”
她热心地带着温言参观了夜校的教室、图书馆,还详细介绍了各个专业的课程安排。
参观结束后,两人走到校门口,正巧碰见何主任。
何主任一把拉住叶老师,压低了声音,但温言还是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话。
“我说小叶啊,你费那么多劲儿干嘛?像她这样的乡巴佬,连学费都交不起,你给她介绍那么多有什么用?赶紧打发走算了。”
温言知道城市和农村有差距,但没想到连学校这样的地方也如此势利眼,何况这学校还开在部队旁边,真是丢人现眼。
叶老师明显有些尴尬,不停地点头应付着何主任。
好不容易摆脱了何主任,她赶紧走到温言面前,脸上带着歉意:“同学,你别介意,何主任他说话比较直接,其实我们学校的老师都挺好的,就是有些领导,架子比较大。”
温言看得出来,叶老师是个真心实意为学生着想的好老师。
本来温言已经有些心灰意冷,打算放弃在这里学习,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我知道了,谢谢叶老师。”温言语气缓和了一些,“如果我有时间的话,近期会过来听课。”
“好的。”叶老师笑了笑,忙去了。
温言看着叶老师远去的背影,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沿着林荫小道慢慢地走着,打算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
经过一间办公室时,一阵压抑的哭泣声传入了温言的耳朵。
她本能地觉得不对劲,脚步一顿,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何主任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里面白色的汗衫。
他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学生,正捂着脸低声啜泣,肩膀一耸一耸地,看起来十分无助。
整个场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何主任看到温言突然闯入,脸色瞬间大变,猛地站起身来,“你干什么?这里是老师办公室,闲杂人等不许进来,赶紧出去!”
温言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冷静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现在并非夜校上课时间,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何主任和这个哭泣的女生。
她想起叶老师之前说过,有些乡下来的学生会选择住校,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不好意思,我好像迷路了,找不到学校的出口,”温言语气平静,脸上带着一丝无辜,“能麻烦你帮我指一下路吗?”
说着,她径直走向了那个女生。
温言走到女生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问道:“同学,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女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了温言一眼,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是,我是这里的学生。”
“那你可以带我出去吗?”温言继续问道。
女生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站起身,躲到了温言的身后。
何主任见状,脸色更加难看,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外面有的是人可以带路,她现在犯了错,我还没训完呢。”
女生听到这话,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紧紧地抓着温言的衣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吗?不知道这位小姑娘犯了什么错,要在这儿单独挨训啊?”
温言嘴角噙着冷笑,目光锐利地扫过何主任汗湿的衬衫,“旁边就是部队,要是真犯了什么事儿,让部队的人来看看不是更好?”
何主任一听部队两个字,脸色瞬间刷白,原本的气焰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慌乱地摆了摆手,结结巴巴地说:“不用了,出去,你们都出去。”
温言拉着女生往外走,就在快要踏出办公室门槛的时候,何主任又腆着脸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女生说:“学业要紧,送完人赶紧回来啊。”
他那色眯眯的眼神,让温言胃里一阵翻涌。
温言带着女生快步走出学校大门,一直走到僻静的胡同里,女生才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温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女生,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何主任欺负你了?”
女生接过手帕,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
“我叫文凤,是从乡下来的,在这儿读夜校。之前何主任他就总跟我说话,我没觉得什么。今天他叫我到办公室去,刚进去他就拽我的手,还要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