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仙子欠我三千灵石,听说广成宫的'璇玑引'虽是舞蹈,但可以令人平心静气,有抑制心魔的奇效……”
容无念嘴角勾起一抹笑,把鬓边散落的头发梳到耳后,直接对着叶姝慧道:“姝慧,管好你家发情的猫。”
叶姝慧捂嘴轻笑……
魏冲吞捂着断臂踉跄后退,忽然捏碎遁地符。地面腾起的黑雾中,陈疏言指尖轻勾,乙木刺缚术赫然发动,周遭乙木化作藤条或是绳枪将遁光死死钉在枫林间。
容无念正要补剑,天际忽有鸾铃清响。
霞光破云处,一位雪袍道姑踏月而来。她发间别着支冰晶步摇,腕上九转玲珑镯叮咚作响,周身流转的紫气将栖凰谷映得宛如白昼,容颜自然也是绝美的。
魏冲吞见状突然嘶吼:“苏长老救我!这广成宫的小子......”
道姑广袖轻挥,魏冲吞的惨叫戛然而止。她指尖凝出朵冰莲,笑吟吟望向陈疏言:“小友这手庚金化雷的手段,倒让贫道想起故人。”冰莲绽开的刹那,谷中万千赤枫瞬间凋零。
倒是可惜了,这么一来就没经验了。
陈疏言按住震颤的两仪剑,忽然笑道:“前辈若要灭口,何须用上我青羊宫颜卿监院的'寒玉生烟诀'?”
这也算是不着痕迹的亮出自己的身份。
陈疏言说的轻描淡写,实际却是如临大敌,此女是筑基期修士!
栖凰谷的夜风忽凝,苏锦婳指尖冰莲绽开的刹那,万千凋零的赤枫竟在半空凝成霜花。魏冲吞断臂处的雷纹被寒气侵蚀,滋滋作响的青烟化作冰渣坠落。他踉跄着后退三步,浑浊的眼珠迸出希冀:“苏长老!当年阴风洞......”
“聒噪。”
苏锦婳广袖轻拂,魏冲吞如被无形手掌扼住咽喉,生生将后半句话咽回肚中,而后快速远遁。
苏锦婳腕间九转玲珑镯叮咚三响,谷中灵气如潮水退去,“栖凰谷的雪枫茶要配晨露烹煮,诸位道友可愿赏光?”
叶姝慧也悄声向陈疏言传音道:“本地散修苏锦婳,在土着中很有影响力,不过听说现在是旁门妙灯门的长老!素有好评,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陈疏言不动声色,鹤氅上冰晶蔓延,面上却笑得温润:“前辈这'寒玉点茶'的功夫,倒是比广成宫的璇玑引更妙三分。”
容无念收剑入鞘时,青莲剑气在苏锦婳的冰莲前竟自发收敛。她盯着道姑发间那支熟悉的冰晶步摇,忽然冷笑:“三十年前家父赠予玉衡长老的定风簪,原来戴在苏前辈头上。”
“故人遗物,总要有人传承。”苏锦婳指尖轻抚步摇,冰莲花蕊中忽现半截断裂的剑穗,正是容家祖传的“流云结”。
容无瑄突然扑上来要抢,九连环砸在冰莲上迸出火星:“还我爹爹的......”
“无瑄!”容无念剑气扫落弟弟手中的糖葫芦,沾着糖霜的山楂滚入陈疏言脚边。少年修士俯身拾起果子,在玄玉嫌弃的目光中塞进灵兽粮袋:“三百年的朱果,喂鸟正好了。”
“那么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容无念率先应下,余下众人都不曾有什么异议。
洞府入口隐在飞瀑之后,水帘被苏锦婳的冰莲冻成剔透琉璃。众人踏着冰阶入内,壁上夜明珠照见满地星纹石,石纹天然勾勒出《洛神赋》图卷。
苏锦婳广袖轻扬,星纹石地面浮起寒玉案几,一尊琉璃茶釜吞吐云气,凝成冰晶茶盏分落众人身前。
“三十载霜雪烹茶,倒让诸位道友见笑了。”她指尖点在茶釜边缘,冰莲绽开的刹那,茶汤化作青碧色流泉倾入盏中,蒸腾的雾气竟凝成鸾鸟振翅之形。
陈疏言垂眸端详茶盏,盏底暗刻的“玉衡”二字刺得他瞳孔微缩,容家姐弟口中的“定风簪”,只怕是这妙灯门长老弑主夺宝的证物,是一幢伦理大剧吧。
他面上却笑得温润,举盏轻嗅道:“雪枫晨露配寒潭龙舌,前辈这手‘点冰成髓’的功夫,不错不错,倒也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陈道友谬赞。”苏锦婳眸光掠过他腰间嫡传玉牌,腕间九转玲珑镯突然叮咚作响。洞府深处传来锁链拖曳之声,一道玄铁闸门在冰雾中缓缓升起,露出条幽邃甬道。
容无瑄突然扯住胞姐衣袖,糖葫芦签子指向甬道石壁:“那纹路……像不像咱家祠堂的《洛河飞星图》?”
话音未落,甬道内忽有星光暴涨。二十八宿方位依次亮起,青龙七宿的角木蛟星位骤然射出一道碧芒,直取陈疏言咽喉!
“小心!”
叶姝慧焦尾琴横扫,宫商二弦迸出音刃。碧芒与音波相撞炸开青雾,雾气中竟凝出万千冰针,如暴雨梨花罩向众人。
陈疏言反手拽过容无瑄衣领,庚金剑丸自口中激射而出,在身前织就雷火剑网。冰针触及雷芒即化烟霭,却在消散前凝成苏锦婳的虚影。
“此乃玉衡仙子临终所设星宿杀阵,诸位若能破阵……”虚影笑得意味深长,“寒玉生烟诀全本双手奉上。”
容无念剑锋点地,青莲剑气如涟漪荡开:“家父三十年前的义妹失踪于栖凰谷,原是被你这蛇蝎……”
“铮!”
陈疏言突然弹指震偏她的剑尖,两仪剑挑起盏中残茶泼向巽位壁灯。茶汤遇火即燃,将壁刻的奎木狼星宿烧出焦痕。杀阵星光骤乱,甬道深处传来机括轰鸣。
“容仙子与其翻旧账,不如想想如何活过今夜。”陈疏言靴尖碾碎落地冰针,袖中滑出两枚蛟珠,“朱雀七宿主火,劳烦叶师妹奏《离火调》;玄武七宿交予容小公子,听说广成宫的九宫算经,可不止会下棋解闷。”
容无瑄刚要反驳,忽见陈疏言眸中金紫异色流转,竟与星宿辉光暗合。九连环脱手飞向室火猪星位,镶着的东珠迸发豪光,生生将石壁砸出蛛网状裂痕。
杀阵应声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