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篱拿出水银体温计,让宁霄乖乖夹好。
“我帮你量一下体温。”
宁霄很乖,伸手配合。
程篱走到他身边,掀起了睡袍袖子,看到宁霄受伤的胳膊,不由发出嘶声。
“我昨天帮你包好的纱布呢?你对它做什么了?”
那伤口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都恶化了。
“我送你去医院。”
程篱转身要走,想替宁霄拿了衣服让她换上。
程篱刚一转身,就被宁霄的大手拉住了。
他一个用力,就将程篱拉入了他的怀抱。
被子已经被宁霄一脚给踢开了。
程篱被他拉得转过身来,扑入了她的怀抱。
程篱想要挣扎,宁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程篱不由心疼加着急:“是碰到伤口了吗?”
“嗯。”
宁霄应了一声,声音似乎有点发颤。
程篱不敢乱动了,怕宁霄的伤口更加裂开。
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抱住程篱。
她就这样趴在他的身上,脸贴着他的左胸膛。
他心脏的位置在怦咚怦咚跳着,那么有力。
这是时隔三年后的第一次拥抱。
不含任何情欲,就这样单纯的拥抱。
宁霄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好像就这样抱着她,就是拥抱着全世界。
“不要去医院。”
他说。
“我会注意,保证好好爱惜身体。”
程篱从宁霄的身上挣扎着起来,红了眼眶。
“你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让伤口进水,让伤口发炎,让自己发烧,好让我心疼,对不对?”
她又不傻了,这些年也自己一个人在外闯荡江湖。
宁霄看着程篱的眼泪,心有一些发疼。
他不想逼她,可是,好像只有这样的方法,才能让他们的交集多一点,再多一点。
“阿篱,你承认了,你是小傻子对不对?”
“你才是小傻子!”
程篱怒目而视。
她不想他们的差距那么大。
做他一个人的小傻子固然好,可是,全天下却不赞成他们在一起。
“好,好,我们阿篱最聪明了。”
宁霄的语气带着宠溺。
他坐了起来,重新测量体温。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出了一点汗,感觉好受多了。
烧到39度多了,宁霄坚持不去医院。
程篱替他重新上了药,替他重新包扎。
生病了的感觉,不好,因为很难受。
生病了的感觉,很好,因为有她在。
程篱面无表情地将一切都收拾好,提了医药箱要出去。
宁霄发叫住了她,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好像被抛弃的是他似的。
“你要走了吗?阿篱?你不陪我了?”
“我去给你煮粥。”
听到程篱的回答,宁霄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那样亮,像是有万千星辰落入了他的眼里。
看到这光芒,程篱不由收回了视线。
有那么高兴吗?
她不由暗自嘀咕了一声。
宁霄不肯睡了。
他换好衣服出来,程篱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
虽然他是匆匆搬过来的,但工人办事效率极高。
孟敬也是个极其合格的助理,厨房用具,以及冰箱都填得满满的。
程篱完全不缺食材。
她围着深灰色的男士围裙,有点大。
宁霄站在厨房边,看着程篱忙碌。
这么灼热的视线盯着她,程篱怎么可能没感觉。
“你怎么不睡?熬好粥我叫你。”
她用砂锅煮粥,这样可以快一点,半个多小时就能好。
“睡不着了。我难受。”
他的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
这样的宁霄看起来,有几分病弱的美感。
程篱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大概就是她们所说的那种破碎感?
半个多小时之后,葱花肉粥煲好了。
程篱看到冰箱冷冻层里还有包子和馒头,也顺便上锅蒸了。
做完这一切,程篱准备端上桌。
宁霄要去帮忙,程篱伸手毫不客气地将宁霄的手拍了一下:“一边儿去!”
她现在还有点炸毛呢,看起来很不好惹。
结合昨天晚上的套路,程篱觉得宁霄发烧,伤口发炎,也是他故意为之。
这种伤口在医院处理好了,又缝了针,只要不碰到水,按时上药,几天下来,就会痊愈不少,而不是演变成如此惨烈的状态。
所以,程篱现在看宁霄不顺眼,对他没好气。
他就是吃准了她会心软,不会对他弃之不顾么?!
好吧,看样子程篱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
宁霄没有再勉强,而是乖乖地坐在餐桌前,等投喂。
那乖巧的样子,反倒是像极了某种温顺的大狗。
想到大狗,程篱就不由想到了毛毛。
三年的时间过去,毛毛应该是很成熟的大狗了才是。
它现在怎么样了呢?
还会记得她吗?
程篱心里有点发酸,又不想开口问。
她问了,不就证明她就是江璃。
不知道怎的,宁霄一副没有拆穿她的样子,一副好像他们真是初识的样子,让程篱有点没底,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宁霄到底想做什么啊!
将筷子递过去,宁霄接。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筷子这么长,宁霄也能碰到她的手。
程篱的手指一缩,宁霄没有接住筷子,掉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宁霄也不恼。
说起不来床的人,这一会儿,却能跟她坐着一起吃早餐。
程篱要煮,自然也是煮了自己的份。
两个人把早餐吃了,程篱又麻利地收拾好餐具,洗完擦手,告辞。
“我走了,药我也放在这里了。换药的话,如果不方便,找孟特助给你换。”
程篱冷冰冰的道。
宁霄苦笑一声:“阿篱,你是不是生气了?我这样做,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主动到我的身边。”
“宁先生,我们不熟,请你叫我程小姐。”
程篱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换好衣服下楼去开车,程篱吓得叫了一声。
她的车上居然放着一只死老鼠,这还不是更过分的,而是死老鼠血肉模糊。
程篱怕蜘蛛怕老鼠怕蟑螂,因为在江家的时候,被关在江家别墅小木屋时,就曾与这样的东西作伴。
江玉心还恐吓她,说半夜老鼠会把她的手指和耳朵都吃掉。
强忍着不适,程篱哆嗦着拿出手机给物业那边打电话。
物业调取了监控,程篱眼眸一缩,居然还是那个男人,在超市车库刺伤了宁霄的那个男人。
“程小姐,你跟谁人结了怨吗?”
程篱还是一脸茫然:“我不认识他。”
“那好,程小姐,我们会留意这个人,也会让保安注意不让这人通行。”
“好,谢谢。”
车子程篱开去清洗,但那一幕在心底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