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汀摇头。
“我和她之前遇到过两次，还挺有缘的。”
周芷汀回想着自己和付静的两次偶遇，说起来都挺抓马的，让她忍不住想起自己中学时看到的言情小说。
一次是她在万云广场的万云汇里的奢侈品店做兼职，她刚刚上岗，不知为何惹到了其中的一个同事，对方一直对自己冷嘲热讽，遇到顾客上门也一直争着抢着。
而当时付静女士因为一直都是看和试，没有要买的意思，结果不耐烦的同事就把她丢给了自己。
不过没想到，付静女士确实是一位非常有财力的女士，她在她这里试过的商品，都买了……
另外一次则是自己在餐厅兼职，正好遇上去那里用餐的付静。她看起来有些忧愁，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困扰。
或许是不忍看到美人颦蹙，周芷汀给她分享了自己的生活，对方在得知自己是艾利克斯学院的学生的时候表露出了惊讶。事后也为她的好意表达了感谢。
“你觉得，她如何？”
完全暗下去的夜色将周遭的事物都吞没，听到程亦安问话的周芷汀转头看向他，他走在自己的身边，面容也被掩隐在浓浓夜色里，她看不清此时此刻问出这话的程亦安脸上的表情。
“一开始，我感觉她给我一种熟悉感。”周芷汀抿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虽然她现在已经看不懂程亦安的想法，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程亦安不会做对晨光不好的事情。
“后面几次相处下来，我觉得她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的贵族，不过她应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温柔。”
周芷汀话音落下，两人也正好走出了这一条长长的走道，被树影和石墙遮挡的灯光一下子照射过来。
“晨光孤儿院”五个字带着明亮的光，一下子将两人的眼睛照得透亮。
“好。”
程亦安轻轻颔首，停下了脚步。
“亦安哥？”
程亦安突然的动作让周芷汀不解地看向他。
“你去吧，现在我还不能见桑妈妈。”
听到程亦安的解释，周芷汀想到了什么，于是了然地笑开：“行，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会帮你保密的！”
程亦安点点头，在看到周芷汀走进光亮的院子里之后，才转身，任由无边的夜色将他的身影吞没。
“送走付小姐了？”桑妈妈用毛巾擦干了手上的水渍，朝门外探头，外面已经没有人影。
“嗯。”周芷汀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小蛋糕放进了嘴里，“妈妈我想吃宵夜！”
回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身边是熟悉的人和事物，她此时此刻是完全放松的状态，脸上的笑容开怀真切。
“好好好，给你下一碗面，真是辛苦我们汀汀了。”桑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
积涟区的城中村。
这里是繁华开发区最后保留着原始落后的地方，开放商们认为这里面的人们是流氓、愚民，占据着最有力的位置，却不愿意接受他们施舍的东风。
此时时间已经很晚，多家多户都熄了灯，偶有经过的房子里可以听到低低的咳嗽声，某些此时仍然亮着的屋子里也不约而同地传来长长的叹息。
程亦安面色冷淡，仿佛没有听到这些声音，垂首走过一个又一个弯曲狭窄的小巷子，步履平稳，速度很快。
这迷宫一样的城中村道路构造对于他来说似乎是极为熟悉的、归家的路。
“程哥。”
察觉到等待人的到来，原本懒洋洋地靠在墙边上的人陡然站直身体。
“东西拿到了吗？”程亦安看着面前瘦削的少年，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脏兮兮的，看起来像一只可怜的猴子。
“拿到了。”猴子从自己背的包里拿出了两张报告，递给了面前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程亦安。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生活简单的学生，身上的气质干净特别。与这脏乱差的城中村格格不入。
“没有尾巴吧？”
程亦安接过报告，上面内容被他快速扫过，然后目光定格在第二份报告最后的结论处。
“都甩掉了。”猴子很快回答，说完他还张望了一下四周，这个时间点，外面基本上没看到什么人。
他们在的这个位置被四周的握手楼遮挡，又能够看到最近几处可以藏人的地方。
“好，辛苦。”
“没事。那程哥我先回去，你有事再吩咐我。”
“嗯，这两天先不用跟大象他们弄，你帮我去跟一个人。”程亦安把报告折叠起来，拿出了一张照片。
容貌艳丽，气质柔和的一个女人。
猴子看了一眼，接过照片塞进自己的包里，点头应下。
该说的事情都说完，程亦安和猴子先后离开，很快，这一处又回归了寂静。
出来等待了一会儿，正好坐上了末班车。
程亦安在摇晃的车厢里闭目养神，周边店面变换灯光在他偏淡的容颜上涂抹上了浓重的色彩。
“……2s级的……omega。”
轻得几不可闻的声音在车厢里滑过，像是陡然浮起的一尾游鱼，下一秒又沉入深水，消失不见。
程亦安对自己分化成omega的结果早有预料，只不过分化的等级在他意料之外。
尽管这个结果和他原本的规划有些出入，但是这只是需要他在已经设定好的道路上做出相应的改进而已。
世界上意外的出现总是正常的，不是吗？能够适应各种各样的情况不断往前走的人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
程亦安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窗外路过的万云汇，高大的建筑和闪烁的灯光，即便是夜晚，也不减涌动的人流。
按照大象他们打探的消息，他一直等待的那个机会很快就要来了。
程亦安正暗自思索，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了震动。
在摇摇晃晃的黑暗里，程亦安看到了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面是刚刚作别的猴子发来的消息。
【周三晚十一点，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