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楼的这些人,其实从诏狱出来后,就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价值。要不是这些日子有蜻蜓卫的监视,估计云州那边肯定已经派人来杀人灭口了。
“其实,花儿会并不是由云州组建的,而是睿王蒙尘组建的。”木南枝一开口,就震惊了苏木。他想过睿王可能和花儿会有关系,没想到是这样的关系。
“那怎么会和云州扯上关系?”
“睿王蒙尘和现在的陛下蒙恬其实并不和睦,睿王觉得蒙恬抢了他的皇位,又被封地到花椒城这种小城。一直以来,睿王都在想办法夺回自己的一切,可是魁州的藩王只有一城之地,没有奉诏,还不能擅自回帝都,又不能多养私兵。睿王就想着,自己能结党朝中官员,为自己内应。于是他花重金开了这家牡丹楼。并成立了花儿会。花儿会的第一朵花叫艾谍,是睿王收养的养女,后来艾谍做了中书令张台凌的小妾。随后的几朵花,都做了朝中官二代的女人。我已经是第九朵花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也会成为朝中那些人的女人。”说到这里,木南枝有些无奈。
“可是后来,睿王发现,要控制朝中的官员,光靠几个女人还是远远不够,还需要很多的钱。而花椒城并没有钱,于是他想到了云州。他秘密联系了云州,两方一拍即合。云州提供金钱,睿王除了结党朝中官员之外,还帮云州秘密招募各种细作。除了我们花儿会之外,还有脚儿帮、漕儿帮等等,都是些底层百姓,人多,无知,好控制。当然,或许还有别的,我不知道。”木南枝按着有些累了,调整了一下姿势。
“我本是云州罪臣之女,按道理是要充入教坊司的,却给了睿王,后来就来到了这里。这几年,我们花儿会确实渗透了魁州朝堂很多人,主要也是破坏魁州朝堂安稳,在一些重要地方制造破坏。其实,我们在朝堂除了向日庭之外,还有一些大臣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如果你愿意一直保护我们牡丹楼,我可以告诉你。你不用想别的,只有睿王,我和一些帮会的首领才知道。我现在也只是想借这些筹码,为自己寻一条活路。”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些人是真的?”
“我也没有证据,这些人很多是不和我们花儿会接触的,是和别的帮会接触的,我无法给你直接的证据,你可以选择信与不信。”
“这个再说吧,你继续说花儿会的事。”
“再后来,云州突变,一个是战争,一个是朝堂变革。南州、闽州叛乱,让云州内部起了很大的分歧,很多人主张重点解决云州内部问题,把外部问题放一放,睿王这边自然就受到了搁置。云州也不想因为睿王,引起魁州不满,从而引发外交事件。可是谁能想到魁州居然对云州宣战了。现在云州到处受敌,无暇顾及睿王了,又加上向日庭被清洗,朝中很多的官员也为了自保,不再积极响应睿王,睿王有些恼怒了。于是策划了土匪和截杀陛下的事情。睿王是有些本事,但不多,他小看了陛下的实力,刺杀失败后,睿王也不敢再造次,他想多赚点钱,积蓄力量。”
“这可不兴乱说,你是怎么和睿王这边联系的呢?睿王怎地知晓陛下行踪?”苏木想着,你口说无凭啊,你得有证据。
“自然是有人两地之间联系,传达密信,阅后即焚。陛下身边自然也有睿王的人,只是后来被换掉了。睿王现在也没什么招了,现在牡丹楼出事,估计朝中和睿王会有很多人睡不着了。他们都在等。”
“等什么?”
“等你行动啊。如果你抓了朝中核心官员,那么他们就会有所动作,要么联合起来闹事,要么就逃跑。如果你只是处理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那么说明他们没暴露,他们安分下来即可。”
“那为什么向日庭被查的时候,他们不闹事?”
“那是向日庭因为粮食的事情才被杀的,又不是暴露细作被杀的。”
“哦,你继续说。”
“虽然云州对于睿王的事情,不那么上心了,可是毕竟和魁州开战了,睿王还是有用的,他们还是给睿王钱财了,这才有了腐化工部尚书的事情,工部尚书赶制磷火弹,云州也想得,所有才有了《快雪晴时贴》一事。至于他们怎么得知磷火弹的,我不知道,你自己想。”
苏木突然想起,现在是师父任工部尚书,如果工部有坏人,那师父会不会有危险。不管如何,和师父说一声,小心为妙。
“现在,你也知道了花儿会的事情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呢?”木南枝也是孤注一掷。
“放心,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的,你们继续和睿王或云州那边联系,就说魁州没查出什么,我会给你们一些实用的消息,让他们重新信任你们。不过你们要听我安排,帮我做事。”
“那牡丹楼就全靠公子了。”木南枝也是松了一口气。
“听话就行。”
木南枝拿了一朵花牌给苏木。这是花儿会最高级别的牌子。
眼见时候不早了。木南枝叫人准备了热水。
“时间不早了,我伺候公子更衣。”
“懂事。”苏木本不想留的,可是为了让这木南枝彻底信任自己,他还是留下来过夜。
第二天,苏木去找了甲竹千。
见到甲竹千后,把这几天关于牡丹楼和花儿会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和甲竹千说了一遍。甲竹千一听,觉得苏木此事做得还行。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好的。
而对于睿王的事,苏木却是犯了两难。如果告知蒙恬,那么蒙恬必定会严惩,到时肯定会再次牵出花儿会,牡丹楼肯定是保不住了。如果不说,那么就自己承担这个风险,万一有一天被蒙恬发现了,还得找借口推脱,或者被以欺君之罪论处。
“师父,睿王之事该如何?”
“睿王何其愚也,他是藩王,夺权何其艰难,没有军权,也无正统,就算是政变夺权,也会被勤王之师剿灭。外有敌国资助银钱,内控朝廷半数大臣,如果能选一王储支持,尚有一丝机会。云州,只会让其削弱魁州实力而已,是不会支持他夺权的,他做帝王和蒙恬做帝王对于云州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睿王做了帝王,也不会割让一星半点给云州,睿王同意,朝臣们也不会同意的。”
“睿王不是白费力气吗?”
“嗯,可以这么说。现在,睿王已无手段可用。只能等死。而我们,什么也不要做,以睿王的性格,就算被查出来,他也什么都不会说的。而蒙恬,也会看在皇太后的面子,也不会杀了睿王。最严重的也不过是罚去看守皇陵。”
“师父的意思是,不用和陛下说?”
“嗯,不说。不参与皇族内部之事。”
……
“那牡丹楼呢?”
“既然已经决定要控制牡丹楼,那自然是要运作一番的。你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苏木一听,照做而去。
牡丹楼。
这几日,木南枝总是有些不安,蜻蜓卫已经撤走了监视,同时也意味着撤走了保护。苏木那天给了她一条信息,让她传给云州之后,就再没出现。她有些害怕云州会派人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也不敢保证那条信息对云州会有多大的用。
怕什么,就来什么。
夜晚,木南枝辗转难眠。
突然听到三长一短的敲门声,木南枝出了一身冷汗,慌张的穿好衣服,也不点灯,径直去开了门。一个黑影进了房间。
“陆大人得知你的消息后很满意,对你的能力也很相信,这是陆大人给你的,你们继续收集信息就行,至于别的事,陆大人会安排别的人去做。”说着,给了木南枝一个木盒后,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那人走了,木南枝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苏木给的消息有用。木南枝打开盒子,全是银票。她想了想,拿了一盆花,放到窗台上。
工部侍郎魏刚府上,密室里,他正在和一个中年人说着什么。自从自己的独子魏焕死后,魏刚一直心有怨恨,当初为了平衡朝堂党争,蒙恬把魏刚从地方调到朝堂,让自己的儿子成了牺牲品。中年丧子,让魏刚一蹶不振,不多时就病倒了。后来一郎中给他看病后,带来了一女子来专门照顾他,一来二去,那女子成了魏刚的妾侍,那妾侍的御夫之术,很快让魏刚沉沦,重新焕发了活力。而那女子也正是牡丹楼的花儿,此时那女子也怀上了魏刚的骨肉。
“这次,你们新的工部尚书是甲侯一族的人,甲侯一族,素来擅长各种器物的制作,你想办法取得他的信任,从中好好运作一番。如果能暗中除掉他,那也可以。”
“我只是负责营缮清吏司,掌宫室官衙营造修缮,军械制作等向来都是尚书亲自负责的,上次磷火弹也只是偶然听到的而已。这次因为农勤的事情,现在工部都被盯得死死的。”魏刚现在重新有了牵挂,他不想过多的冒险。
“你现在的处境我理解,可是就凭你那点俸禄,怎么能让花鬘夫人过上好的生活。”中年男人威胁道。
“我知道了。”魏刚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