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不知景仁宫内太后与皇后说了多久的话。站在门口的嫔妃们纷纷窃窃私语,抱怨着中午日头的毒辣。
惠嫔今日在寝殿好生休养,怀有龙嗣的人更是金贵。
莞嫔站在景仁宫门口,手里拿着绢帕,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即便是美人,也会出汗。
一旁的槿汐赶紧使唤流朱为小主撑伞,避一避日头的毒辣。
华妃的轿辇落于景仁宫门前,本来场面一度混乱的众人,有所收敛,皆下跪问华妃娘娘的安。
后面紧随玉妃的轿撵,众人这才知晓,两位娘娘已然结盟。如此势不可挡,自然是无人敢冒犯的。
华妃人狠话不多,下轿之后便径直走进了景仁宫大门,直奔皇后的寝殿去了。门口的剪秋拦也拦不住,玉隐也随着一同进去了。
此时,齐妃终于看不过去了,又无处撒气,便走到了莞嫔的身前,大声呵斥说道,“瞧瞧甄氏庶女的好做派,还没飞上枝头呢便把华妃那嚣张轻狂的模样学了去,以后可了得?”
齐妃的话犹如一个巴掌打在了莞嫔的脸上,她嘲笑莞嫔甄氏教女无方,如此不堪众人之人竟然德不配位地坐在了妃位之上,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也就那胸无点墨的华妃,才肯与玉隐交好,除此之外,谁人将她一个庶女放在眼里?
这些莞嫔都明白,但是,眼下不是发作的好时候。她浅浅笑着说道,“哦?是吗?姐姐的意思便是容不下玉妃娘娘喽?”莞嫔不慌不忙,眉眼间透露的是自己的底气,“那姐姐可知道,您瞧不起的不是那玉隐,而是曾为四阿哥的圣上!”莞嫔声音严厉,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
齐妃一向不善言辞,动动嘴皮子打闹也就罢了。一但被莞嫔这般聪明绝顶的人抓住了把柄,那估计哪天是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吧。
她开始慌了,眼神提溜一个劲儿地在转,在给自己找托词,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还好一旁的丽嫔赶紧站出来解围说道,“莞妹妹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吧,齐妃娘娘并非是这个意思。还请妹妹不要过于较真,以失了咱们姐妹们的和气。”丽嫔笑里藏刀,言辞间却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不知什么时候,陵容来了,走上边说道,“丽嫔娘娘,您这般言辞,旁人听了,还以为您是脚踏两只船呢。若是里头的华妃娘娘听了,恐怕要说您不忠心了吧。”不知陵容何时学来的尖酸刻薄样,如今倒是用的淋漓尽致。
甄嬛扭头看向陵容,如今的陵容,很是陌生。
丽嫔翻了一个白眼,语气不甚柔和,“区区一个末流的答应,也敢来冒犯本宫,恐怕你是活腻了吧。”
见着丽嫔的声音逐渐变的严厉,陵容知道眼下可不能以卵击石,只好低头认错说道,“臣妾确实该向娘娘赔个不是,只是,娘娘刚才那话莫要在华妃面前说才好呢。”陵容阴阳怪气的样子, 好似在阴阳着什么。
莞嫔察觉到了陵容的异常,却也不好当面询问什么。
丽嫔听着陵容的话,一阵心虚,好似自己天大的把柄被抓住了一般。她扭头便离开,匆匆离去。
景仁宫皇后的寝殿内,乌拉那拉氏长跪地上不起,太后坐在一旁,轻饮着茶。
皇后絮絮叨叨,不停将谢罪的话挂在嘴边。
一旁的太后却无动于衷,时不时叹气,“你这孩子,你是哀家的娘家人,哀家何尝不希望你与皇帝长相厮守呢?只是你,哎!”太后见自己与皇后的侍从皆服侍在侧,不肯说出那般露骨的话,只好唉声叹气。
忽然,门被强行打开,太后也是惊了一下。
只见年世兰匆匆带着玉隐前来,风尘仆仆的模样,一股凉气直冲太后。
“如此慌张,成何体统?”太后紧皱眉头,很是不悦。
华妃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模样,遵循着宫里的规矩,行着礼,“妾身有罪,来时匆忙,冲撞了太后娘娘,还请您降罪。”华妃的语气平和,皇后一听便知,是有备而来的。
见着华妃,皇后赶紧擦擦自己刚才演戏的眼泪,在剪秋的搀扶下起身,坐在太后的身旁。毕竟嫔妃下跪,她这个做皇后的,必须有威严才行。
“哦?华妃,你行事莽撞,惯有之事。”皇后试图给华妃安个罪名。
“起来吧,念你有悔改之意且哀家与皇后并无大碍,此次便饶恕你了。”太后丝毫没有顾忌皇后的面子,径直维护起自己的尊严。
见此情形,华妃微微笑了一下,与自己推测的差不多,果然太后与皇后并非完全一条心的。
“回禀太后娘娘,昨日之事,妾身作为协力六宫的表率,自然要尽心竭力查询此案。好在苍天有眼,让臣妾查出点眉头来了。”华妃说的眉飞色舞,很是兴奋。
还未等华妃继续往下说下去,太后便开口阻止说道,“此案已有定论,便是松子这只猫脾性凶恶,才导致富察氏小产、惠嫔收到惊吓,还有,”太后望了望玉隐的脖子,血淋淋的三道猫爪挠伤的疤痕,斑驳的血迹依旧。太后蹙眉说道,“玉妃,你手底下的太医是怎么当差的,昨日未替你包扎伤口吗?”
见太后询问此事,玉隐才回想昨晚是在华妃殿内饮酒寻欢,喝高了之后伤口奇痒难耐,她自己忍不住上手抓了几下,这伤口才看似未处理过似的。
“回禀太后,妾身昨日伤口是包扎过的,只不过妾身昨日喝了点酒以解心头余悸,不曾想酒过伤身,这才...”
“胡闹,已经身居高位,竟做如此荒诞之事,成何体统?”
玉隐被太后的严厉吓的说不出话来,瑟瑟发抖。可又转念一想,梦中的阿晋也说了,此番重生只不过是为了了却所有的遗憾、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的,那这么想,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她铤而走险,抬起头来,“妾身知错。妾身请求您准许妾身亲自照顾惠嫔这一胎,直到皇子出生。”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震惊。华妃怒视着她,好似在骂她是个傻子。皇后眼神狠毒,想立刻处理了她这个绊脚石。
“好,既然你与惠嫔情谊深厚,那哀家便准了你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