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被皇后压制得死死的,心中自然是极为不快。她那双美丽而凌厉的眼眸此刻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溜圆,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皇后烧成灰烬。然而,尽管心中愤恨不已,华妃也深知宫廷中的尊卑之分,不敢轻易地越过这条红线去公然冒犯皇后,只得暂且强行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和不满,默默地忍耐着这口气。
反观皇后,看到华妃这般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底不禁涌起一阵快意。不过这种爽快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一想到如今富察贵人和沈贵人都相继怀有龙裔,尤其是富察贵人的肚子正一天天地隆起,她的心就不由得揪紧了起来。
而且上次在御花园里,原本计划让玉隐帮忙操办一件重要之事,可谁知这丫头竟然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跑得没影了,导致那件事最终未能顺利办成。每每想起此事,皇后就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了一样,憋闷异常。再看看玉隐现在安然无恙的样子,皇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这时,皇上见玉隐并无大碍,便起身准备摆驾回宫前往养心殿处理政务。随着皇上的离去,一众随行人员也纷纷跟随着离开了此地。唯有皇后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着急离开的意思。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将那嚣张跋扈的华妃给打发走了之后,便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到了玉隐的床边,然后静静地坐了下来。站在一旁的锦儿心中满是忧虑,但又怎敢违背皇后的旨意呢?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口等待着差遣。
只见皇后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床上躺着的玉隐,轻声说道:“玉隐啊,本宫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呐,你其实早就已经醒来了,别再装睡啦,快快起来吧。”皇后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皇后这番话,躺在床上的玉隐心中暗叫不好,心想这皇后果然厉害,竟然这么快就识破了自己佯装昏睡的计谋。事已至此,她也明白再继续装下去恐怕也是徒劳无功了,只得乖乖地睁开双眼。
方才的她的确是做了一个冗长而又离奇的梦,梦中的景象光怪陆离、令人难以捉摸。不过此刻,随着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她也深知自己已然回归到了这冰冷残酷的现实之中。
“玉隐给娘娘请安。”玉隐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想要起身向皇后行礼。然而就在这时,皇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稳稳地拦住了她,和颜悦色地说道:“罢了罢了,你既然身子不适还生着病呢,这请安之礼就暂且免了吧。待你日后康复痊愈了,再来补上也不迟。”
“娘娘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子嗣的事情?”玉隐的眼睛瞪的溜圆,虽然心知肚明,却也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后娘娘。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神情里略带着点对玉隐的认可,含着笑说道,“你呀,不愧是太后亲选的人,这聪明倒是不错,只不过,”皇后的话锋一转,神情忽然变的严肃,“这两件事情你可否能办妥呢?”她俯身看着面色稍微缓过来的玉隐,只把眼前的人当做一颗棋子。
玉隐神色紧张,她知道,上一次御花园她找借口离开的事情,皇后终究是在意的。许是因为除了自己,再没有其他的合适人选。可转念一想,她玉隐扪心自问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残害子嗣的事情,若是此次成为了皇后的帮凶,怕是以后再也下不了这贼船了。
想到这里,玉隐的眼神忽然变的坚定。“皇后娘娘,臣妾如今已然和废妃别无二般,只求能在这紫禁城孤独终老便好,其余的事情,就算臣妾有心亦是无力。”玉隐说到这里,语气变的哽咽,眼角边更是隐藏着一丝的泪珠,叫人望之生怜。
“区区位份,本宫明日便可为你复位。只是,你可否再一次成为本宫的助力?”
玉隐低头不语,骤然的咳嗽打断了对话。
乌拉那拉氏见此情形,连忙后退。一旁的剪秋赶紧上前挡住污浊之气。
“既然如此,玉隐你先好好歇息,本宫择日再来看你。”皇后匆匆便离开了。
听着皇后娘娘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之后,玉隐这才逐渐停止了咳嗽,抬头顺着窗户望向外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回想起自己刚刚在梦里经历的一切,既真实、又迷幻。
“小主,您可把奴婢吓坏了。要是您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活不成了。”锦儿满眼的关切望着玉隐,眼下她的情感是真挚的。
玉隐缓缓起身,眼下的她,在白玉坠子的辅助下,气血恢复的差不多了。“锦儿,今日多谢你了。”她轻拍了拍锦儿的肩膀,含着笑。
“小主,今日得多亏华妃娘娘及时赶来,不然以奴婢的卑微之躯,根本请不动温太医呢。”锦儿满眼的忧愁,好在今日有惊无险,不然她锦儿从未往后真的连半点靠山都没有呢。想到这里,锦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是说华妃?”玉隐的眼睛睁大,很是不可思议,虽说自己与华妃有那么几分交情,可她万万没想到,如今到头来救下自己性命的竟然是华妃娘娘。
夜幕悄然降临,如一块巨大而厚重的黑色幕布缓缓铺开,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夜色渐深,浓稠得仿佛化不开一般,只有点点繁星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天幕之上,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在这静谧的夜晚里,一顶装饰华丽的轿子正沿着宫道平稳地前行。轿子里端坐着的正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她那高贵端庄的身姿在昏黄的灯笼光映照下若隐若现。
坐在皇后身旁的剪秋此刻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您瞧瞧那玉隐,根本就不受咱们的掌控啊!依奴婢之见,要不咱们还是另外寻觅一个听话乖巧的新人来替娘娘办事儿吧?”说罢,剪秋轻轻皱起眉头,满脸忧虑之色。
皇后摇摇头,高坐于轿辇上,纤纤玉手杵着额头,很是忧愁的样子。“本宫亦想找个人,可除了玉隐眼下没有再合适的人选了。”
不远处,灯光昏暗,一位披着斗篷的女子,提着微亮的灯笼,缓缓走向前来,“臣妾安陵容求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