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本宫想问你一件事。”
江轩廷不紧不慢地开口，染笑的眉眼瞬间沾上寒意。
“青幕啊，你是不是向人透露了本宫的事情？”
就算隔着铁栏，凌青幕也“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属下绝对没有透露殿下的半分消息，若是说谎，定叫属下不得好死。”
凌青幕说得信誓旦旦，可在江轩廷看来，却可笑得很。
“不得好死？”江轩廷又笑了，“青幕，不是本宫不信你。可只有死人的嘴才不会透露一点儿消息。你觉得呢？”
江轩廷从衣兜中掏出一瓶东西，直接甩到凌青幕身上，道，
“自觉点把它喝了，你害本宫丢了与大梁的生意，本宫叫你以死谢罪不过分吧？”
凌青幕拿起药瓶的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他不想死。
“殿下......”
凌青幕迟迟不动手，江轩廷不耐极了，
“凌青幕，本宫劝你还是识时务些，否则......”
“否则什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江轩廷一怔，他转身，便看到江琰正站在自己身后。
“江琰，你怎么......”
“太子殿下，你这是......”
还有人？
便见一位身形虽略有佝偻，但步伐却稳健的老者紧接着从江琰身后走上前来。
“何大人。”江轩廷惊讶出声，随即后退半步。
江琰这家伙，知道自己今夜会来这儿，特意带何大人一起在牢里蹲着。
当真阴险。
“太子殿下，你为何在此啊？”
何宥沉声开口，身为大理寺卿，他知道凌青幕一案本由太子与静王殿下共同操手，只是太子怠忽职守，完全不到大理寺露面，结果被嘉元帝撤了职。
“据老臣所知，凌青幕一案，应不再由太子殿下管。”
“大晚上的，太子殿下究竟是为何事而来呢？”
面对何宥的逼问，江轩廷额间渗汗，他没想到江琰搞这一出，因此眼下一句话也辩解不出来。
“凌青幕，你手上那是？”
江琰适时开口，何宥果然被引去了注意。
“方才如果本王没看错的话，这好像是太子殿下给你的吧。”
江轩廷真想撕了江琰的嘴巴，可他不能。
江琰向凌青幕伸出手，意思很明显。
后者看看太子，又看看江琰和何宥，一时不知该不该把这东西交出去。
江琰看凌青幕犹豫，直接一把把东西夺过来，随后又交到何宥手上。
“太子殿下，你是要自己说实话，还是得老臣去寻人验一验这东西究竟是何物？”
江轩廷攥拳，又无力松开。
“这里头装的是毒药。”
何宥眉头一皱，
“太子殿下，你为何要私自毒杀凌青幕啊？”
江轩廷说不出话来，何宥面色愈发沉下去。
“凌青幕，本王问你，太子殿下方才与你说了什么？”
江轩廷问不出来，江琰转而去问凌青幕。
何宥也看过来，凌青幕也结巴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说，且不论江轩廷不会放过自己，等上面知道他背后之人后等待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不说，可这也只是延缓死期罢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早死早超生，但是还是晚点死吧。
凌青幕想多活些时日，万一日后出现转机了呢？
虽然不太可能吧。
“太子殿下没与小人说什么，只是给了小人这瓶东西，让小人喝了它。”
闻言，江琰蹙眉。
他没想到凌青幕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要为江轩廷隐瞒真相。
何宥也若有所思。
“既如此，便罢了。但今夜的事老臣还是会如实禀报皇上的。”何宥重新转向江轩廷，
“太子殿下还是自己想想该如何与皇上解释吧。”
说完，便不再停留，拂袖扬长而去。
牢狱重恢安静，落针可闻。
江轩廷与江琰面面相觑，对峙着。
凌青幕则又溜回了牢房角落，试图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是本宫小瞧了你。”江轩廷冷笑道，“所以你所说的证据根本不存在是吗？”
如果江琰已有证据，早就呈给嘉元帝了。
怎么可能还会留着，甚至今夜还带何宥来守株待兔。
是江轩廷昨夜慌了神，这才没发现江琰话里的漏洞。
面对江轩廷的质问，江琰却只是点点头，语气平静如潮，淡淡道，
“太子殿下真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
江轩廷：......
江琰话里挑衅意味明显，江轩廷瞬间涨红了面色。他双唇因过于愤怒而微微颤抖，可却吐不出一句话来。
最终，江轩廷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连衣袖都因过于用力甩得飞起。
江琰则嗤笑一声，再次看了牢房里的凌青幕一眼，眸光黯了黯，也准备离开。
可他刚走两步却被另一间牢房里的人叫住。
“静王殿下，你是静王殿下吧？”
叫住江琰的人正是凌柏，他虽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但也认出来了他们几个的身份。
江琰离开的脚步顿住，在凌柏他们这间牢房前站定。
凌可馨听到凌柏叫出“静王殿下”四个大字后浑身一震，她无视赵芷映的阻拦，手脚并用地爬向江琰站定的方向。
同样来了精神的还有凌老夫人，她没什么力气了，但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努力想说些什么。
“殿下，殿下可否帮帮我们？”凌柏扒着铁栏，语气激动。
“五姐儿如今是殿下你的静王妃，我们是五姐儿的亲人。那殿下也就是咱们的亲人了。”
“殿下啊，我们一家对孽子私通敌国贩卖私盐的事可一点儿也不知情啊！我们一家是无辜的啊！”
“你就看在五姐儿的面子上，帮我们在皇上那说说话吧。”
凌柏想得很简单，凌风那边没用，不代表静王殿下这边没用。
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要是江琰开口为他们求情，说不定可以减缓一定的罪行。
而且江琰应该不知道大房一家与他们的恩怨，只要恳求一下他，说不定他就会看在他们是凌清玥亲眷的份上，帮他们一把。
凌可馨此时也已爬到了牢房最外边，满脸希冀地看着江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