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谢逸如坐针毡,坐立难安,三位少女恨不得贴在他身上,谢宁坐在五公主的下首,坐在他对面。
少女们借口给客人们斟酒,将众人酒杯都斟满。
陆志平和颜悦色道:“下官再敬众位一杯,阳城县最负盛名的就是美女。”说着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说道:“我看谢二公子一表人才,不知……”
五公主厉声打断说道:“本宫的人你们也敢觊觎。”
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忍了好久了,这些女人像是饿狼扑食的眼神看着谢逸让她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当她说完,全场哗然,都目瞪口呆看着她,连谢逸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五公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恨不得找个地缝当场钻进去,可是说都说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接。
五公主:“他是教本宫骑马的老师,不是你们可以觊觎的。”
五公主求助的看向谢宁,她知道自己胡言乱语的理由,甚是牵强。
谢宁着实没想到,为了自己的哥哥,好友真能豁得出去。
谢宁说道:“我哥哥已有心上人了,正是吏部周侍郎家的千金,谢陆大人美意。”
谢逸和五公主齐齐看向她。
谢逸……周小满什么时候成了他心上人了。
五公主……他竟然已经有心上人了,难怪那日在林子里,他对自己那般冷漠,知道谢宁跟大哥双双落水她也很着急,可是他全然不顾她扭伤的脚踝,将她交给侍卫后,独自离开。原来他在避嫌。
此时的五公主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谢逸看向谢宁,谢宁向他眨眨眼,谢逸说道:“是的,我与周姑娘心意相通。双方长辈皆知,此次送公主和亲后,回去便上门提亲。”
谢逸说的认真,五公主听的心酸,只听五公主道:“今日赶了一天的路,本宫乏了,回去吧。”
话音刚落,县衙外响起了敲鼓声。
赵湛蹙眉:“这么晚了,还有人击鼓鸣冤不成?”
说着看向一旁的陆志平。
陆志平顿然清醒,他今日本不想在此设宴,可是作为一方县令,不在县衙设宴,又去哪里合适呢?总不能请公主去青楼楚馆吧。硬着头皮,陆县令开衙升堂。
谢宁等人也跟着来到前面的县衙公堂上。
县令给每人安排了座位。
陆县令惊堂木一拍,有模有样的喊道:“堂下何人,为何事击鼓?”
一对颤颤巍巍的老夫妇跪在堂下,老妪抹着眼泪说道:“前日,老妇孙儿上学堂后,至今未归,我们找去学堂,教书先生说他不曾去过学堂,可是怎么可能呢,前日老妇卖完菜明明亲自将他送到学堂门口,看着他进了学堂的。”
说完便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又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妇人跪行几步哭道:“民妇要状告,益元堂教书先生王士奇,他,他骗了民妇还拐走民妇的女儿,民妇的女儿才八岁啊。”
陆县令额头上青筋直跳,这些人状告的正是他的小舅子。
他这个小舅子是最疼爱的一个小妾的表哥,说是家中失落前来投奔,读过几年书,让他在镇上给他安排个教书先生的活。
正好益元堂缺个教书先生他就打发他去了。
没想到这才几日就给他捅出这么大的娄子。
自己在这个破地方待了有五年了,他的上峰周知府不愿挪动,他愿意啊,听说这次公主和亲路过此地,他才动了脑筋,想要给公主接风洗尘,好在王爷公主面前露露脸,将来说不定对自己仕途有所帮助。哪知今日竟然碰到这样的事。
陆县令看看堂下跪着的三人,再看看两边坐着的王爷公主,脑门上的汗不停的流。
陆县令惊堂木拍的哐啷响的说道:“去将那王士奇缉拿归案。”
府衙的官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不知道那是他们县令大人的座上宾,他们没敢动。
赵湛看官差们没动,蹙眉冷声喊道:“来人,外面进来几个侍卫,跟他们去拿人。”指着那几个没敢动的府衙官差说道。
赵湛的侍卫们领了命出去了。
谢宁等人坐在那里等着,看陆县令到底怎么审理这桩失踪案。
半个时辰后,衣冠不整的王士奇和陆县令最疼爱的小妾被侍卫们押进了公堂。
王士奇衣冠不整,小妾也没好到哪里去,正是四月底,天气不冷不热,都穿的单薄,小妾的粉红色肚兜都露在外面,一见到陆县令坐在公堂上,立马期期艾艾的哭出声来:“老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这些人,妾身正在沐浴就被他们闯了进来,妾身没脸见人了。”
赵湛的侍卫冷声开口说道:“王爷,属下们进去时,他们二人正在……”
赵湛手抵在唇上假咳制止侍卫再说下去,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用不着再继续往下说了。
侍卫看了自家王爷一眼,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
谢宁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赵湛不自在的转过头去。这女人怎么回事,这是一个闺阁女子该听的吗?她不但听了,还听的津津有味,什么意思,自己如果不制止,她是不是还要打听细节。
谢宁看着赵湛耳朵红到脖颈的窘迫,愈发觉得他搞笑,这么纯情的吗?
陆县令看到小妾和她表哥,顿时明白,这表哥是真表啊,自己头上绿油油的表,他还宠的跟个宝似的,气的一口气差点噎住,粗着嗓子喊道:“王士奇,你好大的狗胆,竟敢……”
一口气憋的他杀人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底下坐着公主王爷,他今日非要宰了这狗崽子,师爷给他顺着气道:“老爷,审案,审案。”说着挤眉弄眼的看向堂下。
陆县令会意,家丑回去再算账先把正事处理了。
思及此,陆县令惊堂木连拍了三下,虎口都震得发麻说道:“说,你将孩子藏哪儿去了?”
王士奇回过神来,感情不是捉奸啊,立马问道:“孩子?什么孩子?”
陆县令:“死到临头,你还跟我装?”
王士奇趴在地上喊道:“妹夫,冤枉啊,我真不知道什么孩子啊!”
刚刚那位少妇跪向前伸手就要扭打王士奇,边打边骂道:“就是你,骗了我,还拐走了我女儿。”
王士奇抓住她的手,狠狠丢开说道:“你发什么神经,我什么时候拐走你女儿了。”
少妇道:“那日你走后,小萍就不见了。”
说完便哭哭啼啼。
小妾回过神来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表哥你不说只爱我一个人的吗?她是谁?”
王士奇一个头两个大,他原本是看她是个寡妇,寡妇寂寞的嘛,他也时常要等陆县令罢工他才能上岗的,所以轮休时,他就找了个替补,没想到今日撞到一起了。
见王士奇眼神躲闪,小妾心里了然,公堂之上就拉扯起来,寡妇和小妾厮打在一起。
一时公堂之上乱的跟菜场一样。
陆县令满头冷汗,惊堂木啪啪作响说道:“将她二人分开,将八姨娘扔进大牢,过后再审。”
小妾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老爷,老爷,只此一次啊,你饶了我吧,以后绝不会了。”
谢宁听的嘴角抽抽。
五公主用手肘碰碰她,努努嘴,让她看赵湛的方向。
谢宁没去看赵湛的神情。
谢逸说道:“既然你说人不是你拐走的,你可有证据。”
王士奇高声喊道:“有,小萍,我走的时候给了小萍二两银子。”
谢逸说道:“小萍失踪了,还有在你教书的学堂里上学的,另一个孩子也失踪了。”
王士奇茫然,他也意识到,自己有嘴说不清了。可他真的没做,他怎么敢拐骗人家小孩。
王士奇颓然的跌坐在地喊道:“妹夫,我真没做过,我没这个胆子敢拐人家孩子啊。”
谢宁:“那你最后一次见小萍是什么时候?”
王士奇:“前日下午,申时,学堂散学后。”
老妪看着王士奇说道:“我孙子也是那日失踪的。”
王士奇皱着眉思索:“你孙子?”
老妪:“江二牛。”
王士奇:“江二牛我记得,前日散学时,他爹来接他的。”
老妪惊愕,张大嘴巴颤抖着说道:“二牛,他爹早些年就死了。怎么会去接他?”
王士奇:“可是,那人就说他是江二牛的爹,还买了串糖葫芦。”
谢宁了然,遇到人贩子了。
谢宁问道:“那人多大年纪,有什么特别,你可有印象。”
王士奇一边描述那人的长相,赵湛一边根据他的叙述画出那人的样貌。
赵湛:“你看看可是长成这样。”
画像上是一个中年男子,鼻梁有颗痣是他最大的特征。
王士奇看了画像:“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
说完几人离开县衙,回到客栈。
小花还没睡,今日是她生辰姐姐说好给她做长寿面的。
谢宁回到客栈见小花还没睡,借了客栈的厨房,秋月揉面,谢宁给小花下了碗阳春面。
想起自己晚上也没吃饱,今日白天也饿了一天,就多下了几碗,秦鹤、小花、三个哥哥、自己、五公主、两个丫鬟各下了一碗。
宋钰闻到面香,跑了下来。
宋钰看大家吃的喷喷香,委屈道:“阿宁,我的呢?”
谢宁无语:“锅里还有自己盛去。”
宋钰乐颠颠的去了厨房,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
谢逸道:“真贪心啊,你吃的下吗?马上睡觉了。小心积食。”
宋钰笑道:“能吃的下,面条好消化,晚上没吃饱,又坐了那么久。”
五公主说道:“你们说会是谁,拐走了他们?”
谢逸:“这得看陆县令怎么查了。”
谢霆问道:“你们去了个接风宴还帮着审案了?”
谢逸:“遇到两户人家,孩子被拐了,来县衙告状。”
赵湛走下楼来,看大家都有吃的,且都吃的津津有味,他肚子也咕咕叫,对着谢宁问道:“我的呢?”
谢宁努努嘴指着宋钰的碗说道:“诺,在哪儿呢,”
赵湛蹙眉不悦道:“为何不叫我?”
谢宁笑道:“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你问问他有没有叫他,他怎么来了。”
宋钰笑道:“我是闻着味来的,不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