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上的乌云散去,露出明亮皎洁的月光,照亮了二人的脸,凌婠才看清对面那人竟是她前阵子送了伤药的小太监进宝。
进宝也瞧见了她,远远地行了一礼。
凌婠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人,她朝着他招了招手:“进宝小兄弟,你能不能帮我弄一个拂尘过来。”
宫里的大太监们走到哪儿都喜欢拿着一个拂尘,这拂尘可以用来扫除不洁之物,也可以驱邪,赶走邪气和厄运。
这也是为何,阴柔的看过很多宫女太监惨死宫中,爬到高位的太监们喜欢拿着它的原因。
进宝重重地点头:“贵人稍等片刻,后头就是直房,小的这就去拿。”
片刻后,凌婠没有等多久,进宝就拿过来一个拂尘。
凌婠低声说:“我很快用完,用完之后还放在这个地方,你记得过来拿。”
“对了,你拿了这东西不会被发现受罚吧?”
进宝摇摇头:“贵人不必担心奴才,公公有好些个拂尘,少了一个,一时半刻地发现不了的。”
凌婠朝着进宝笑了笑:“多谢你,回见。”
说罢,她低着头鬼鬼祟祟地继续往佛堂那边走。
溜到东宫,凌婠从无人看守的狗洞钻了进去,到佛堂门口,将事先准备好的瞌睡符,贴在了守门侍卫的两个脚边。
那两个侍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睁着眼睛站着睡着了。
凌婠戳了戳二人,见二人没反应,迅速推门溜进了佛堂。
这佛堂看起来和寻常的佛堂没有什么区别,两边是燃烧着的香烛,中间有一尊巨大的佛像,供桌上还有燃烧殆尽的香灰。
窗户两旁的窗帘都是镶了金边的,垂坠着落在地上。
凌婠摸着下巴皱起了眉头:难道来错地方了?这地方看起来并没有暗门之类的地方。
凌婠抬头,忽而,她发现这尊金佛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的!
这样的佛像就是一个摆设,即便是日日有香火供奉着,也不会灵验,更无法镇压的住这一院子的小鬼。
看来太子果真在豢养着一些恶灵。
只是……这恶灵藏在哪儿了呢?
凌婠画了一张引灵定位符,拿起蜡烛将这符咒贴在了蜡烛上,渐渐的,蜡烛的烟飘香了西南方位。
好在此刻无风,虽然这烟很是微小,但足够凌婠辨认方位。
凌婠护着蜡烛的烟快步走到西南方位,面前是一面墙,凌婠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方才没进佛堂之前观察到的整间佛堂的面积。
她方才走过来的时候用脚步丈量的佛堂的面积,这里面显露出来的空间,明显要比外头的占地面积小上不少,这里面一定有密室!
凌婠确认的恶灵的位置,将蜡烛放在一旁,手放在墙壁上摸着,她的手慢慢地下滑忽而触碰到一处凸起,她用力一按,面前的墙壁竟是开始缓缓移动,旋转着转过来另一面,里面是一个佛龛。
佛龛里面供奉着一个黑色的小人,小人的周围冒着黑气。
凌婠:这便是太子豢养的恶灵了,吸食着周围人的寿数和福报来转移到太子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人也配做一国的储君?!
凌婠迅速拿起拂尘,捏了一个诀:“逢妖寸斩,遇鬼擒收。”
“破邪皈正,帝令一下,不得停留,急急如律令,破!”
凌婠手中的拂尘指向那恶灵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佛龛里供奉着的小鬼立刻炸开,碎片崩裂了一地。
凌婠拿出腰间的葫芦对准面前的那一团黑气:“收!”
与此同时,戏台下方的太子忽而感觉胸口猛地抽痛的一下,他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在,唯独没见过裴青寂那位貌美的新婚夫人。
他叫来侍卫启剑,让他立刻去找凌婠。
就在太子感觉到胸口发疼的时候,裴青寂的身上忽而一轻,双腿上隐隐传来了一阵酥麻感,膝盖处因为冷风吹过而产生的痛感愈发的明显。
裴青寂愣住了,双腿上的感觉来的是如此的强烈,仿若洪水要将他淹没,他知道凌婠一定是将事情办成了!
他注意到太子身旁的启剑神情严肃的立刻离开,他看向了暗处的谢琛,谢琛一点头追上了太子派出去的侍卫启剑。
处理完之后,凌婠快步离开,将拂尘放在了和进宝约定好的地方,又在拂尘西面留下了她从佛堂顺出来的供品糕点。
……
凌婠快步回了宴席,走到裴青寂的身后,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事情已经办妥了。
裴青寂抬头看她,没有急着问她有没有发现什么,反而是抬手擦掉了在她鼻尖上的黑灰。
凌婠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施法的时候,那小黑像忽然炸开,她躲闪之时沾染上了黑灰。
凌婠弯腰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你有没有觉得身上轻松些?”
“我毁掉了他们供奉的小黑像,我厉害吧?!”
凌婠一脸求表扬的神情,她在俯身贴着他的耳朵和他说话的时候,她的脸蹭到了裴青寂的脸,裴青寂感受那柔软的转瞬即逝的触感,身子僵了一下,呼吸也快了几分。
“嗯,腿上好像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了。”
“太好了!”
凌婠高兴地在裴青寂的脸上亲了一口,忙活了一晚上果然没白费!
凌婠亲完就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裴青寂的身旁,心情愉悦地看起戏台上的看戏的人来。
裴青寂抬手摸了摸脸,眼中的情绪复杂,先是惊喜然后是喜悦,转而又有些甜蜜。
付月如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亲了裴青寂,二人竟然这般亲密?
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想起她和裴青寂有婚约的时候,他总是对自己冷冰冰的很是漠然。
外人看来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可二人的相处模式远没有旁人说的那般甜美亲近。
就好像是二人是被迫因为一纸婚约,不得不在一起合作的同僚一般,她甚至觉得,她这个未婚妻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连同僚都不如。
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她从前以为只有自己才能站在裴青寂的身旁,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天之骄子。
可此刻二人这般在一处,竟是这样的般配,这般的耀眼。
裴青寂的脸上哪里还能看的到从前那颓废、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如今的他让她想起了他从前那意气风发的样子。
凌婠,竟然能让他变化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