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棠点开语音。
手机里响起方知秋愉悦的嗓音:“以棠啊,怎么不接我电话,你猜我碰到谁了?”
乔以棠没回复,她知道就算自己不问,方知秋也会主动说。
把刘晓华安顿好后离开,在电梯里乔以棠果然收到了方知秋的第二条语音。
“我遇见你叶老师了,还记得你叶老师吧?”
乔以棠靠在电梯里,本来有些困顿的脑袋一下子清明。
她从小到大的老师只有一位姓叶,是她高中时候的语文老师。
叶老师教她的时候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女孩,乔以棠印象很深刻。
叶老师总是梳着两条又长又粗的麻花辫,最爱穿白色连衣裙,漂亮而温柔,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
高中时候,陈雪颖在学校里搞霸凌的事并不是秘密,但老师们因为陈家颇有些势力,便都视而不见。
只有叶老师会帮助被霸凌的同学,也会把陈雪颖叫去办公室教训。
这多少有点震慑作用,至少让陈雪颖欺负别人的时候不再那么肆无忌惮。
后来乔以棠报警,学校里除了叶老师,没有老师愿意站出来说话。
他们都与校长统一了口径,说是同学之间小打小闹。
当时叶老师只是个刚毕业的年轻小姑娘,在校长的再三警告下,她后来也不敢多说什么。
再后来叶老师被调去其他市的学校,乔以棠再也没见过她。
大学毕业后乔以棠想去看望,但苦于没有联系方式,便一直作罢。
在乔以棠回忆之时,方知秋的语音还在不停地发。
“以棠啊,你叶老师和我当时去学校见过的样子一模一样,保养得可好了。”
“她现在就在我身边呢,我们刚还提起你,说你有出息呢!”
乔以棠听完语音觉得有些奇怪,方知秋的态度好像格外热情。
上学那时候,方知秋与叶老师接触不多,还在背后悄悄骂过她固执。
在乔以棠印象里,方知秋特别看不上叶老师。
怎么现在见了面她会这么亲切?
乔以棠下了电梯打字回复:【你们在哪里见面的?】
那边方知秋的语音又发了过来。
“在商场里,我们逛街的时候刚好碰上,现在叶老师还和我在一起。”
隔了几秒钟,方知秋又发来一条语音。
乔以棠点开,这次却不是方知秋的声音,而是叶老师的。
【以棠你好,我现在和你舅妈在一起,咱们这么多年没见,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我好不容易来京市一趟,后天就走了。】
乔以棠脚步顿住,仔细又将语音听了一遍,的确是叶老师的声音。
虽然许久没见面,但听见这声音,乔以棠依旧觉得亲切。
就像听见了叶老师在讲台上念课文的嗓音。
乔以棠竟莫名觉得眼眶发酸。
她还没想好如何回复,方知秋的语音又来了。
【你听见了吧,你叶老师想见见你,以棠,你晚上有空吗,我来安排吃饭的地方。】
乔以棠立刻回:【有空。】
方知秋那边隔了一会儿才回复:【定好位置了,晚上八点,翡翠楼108号。】
乔以棠:【好。】
收起手机乔以棠赶紧回家,她想回家换身衣服,一会儿不能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到家时已经六点半,她边上楼边对常管家说:“今晚我和谢承砚都不在家,不用做饭了。”
她急匆匆上楼洗了把脸,以最快的速度化了全妆,然后挑了一件玛瑙灰的小香风连衣裙,看着比平时端庄不少。
收拾完后时间来到七点半,从这里到翡翠楼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乔以棠干脆让常管家安排司机送她过去。
司机绕了条近路,到翡翠楼时才七点五十。
乔以棠下车径直走进翡翠楼大门。
翡翠楼是京市最豪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来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
乔以棠刚进门就有服务生问她去哪间,她还没说话,身侧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
乔以棠回头,见是谢承砚。
“我约了以前的老师来这里吃饭,你今天也在这儿吃?”
“对,约了几个朋友。”谢承砚走上前,脸上带着浅浅笑意:“一会儿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家。”
“好啊。”
谢承砚问:“在哪间?”
“108。”乔以棠看了眼手机:“我约了八点,先过去了。”
“去吧,我在楼上。”
“好。”
乔以棠朝谢承砚笑笑,快步跟着服务生走去108。
在进门前她有些紧张,还特意对着手机屏幕整理了一下发型。
可服务生推开108的门,她却没在里面看见方知秋和叶老师。
整个包间里一个女人都没有,而是端坐着三个男人。
左边是她舅舅江长铮,右边是她表哥江青安,主位上是个乔以棠完全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她站在门口没往里走,脸上笑意瞬间消散:“怎么回事?叶老师呢?”
江青安两步上前拉她进去,推着她走到那个陌生男人身边。
“你叶老师在隔壁呢,你先在这里坐坐。”
乔以棠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她推开江青安的手:“你们一家子不会又骗我吧?”
“没骗你。”江青安按住乔以棠的肩膀,硬生生将她按在椅子上。
“你先在这屋吃点,正巧今天我们请了杨总,你作陪。”
江青安使了大力气,乔以棠一时没挣脱开,她只能往后一甩胳膊肘砸到江青安肚子上。
“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我是来见叶老师的!”
趁江青安吃痛,乔以棠立刻起身。
她已经看出来了,今天江家人把她骗来翡翠楼,干的是拉皮条的事。
他们一家这是想把自己卖了。
乔以棠起身往外走:“我和你们没话说,我去隔壁找叶老师。”
还没走几步,她被江长铮堵住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快坐下!”
江长铮拖着椅子堵在乔以棠面前,另一边是那个肥头大耳的杨总,如果想出去,只能从他们身上跨过去。
乔以棠环视四周一圈,心道既然江家人把自己骗来,就一定想到了她会跑。
肯定会把路堵死。
她暂时出不去了。
见她稍有松动,江青安又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到椅子上。
江青安俯身凑在她耳边,用很低的声音说:“放心,这个杨总是性无能,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只管做个花瓶,安静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