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听着他这般聒噪,霍薪眯起了眼,杀意直冲向他,刚刚还闹腾着的人戛然而止,变得不敢再发出声来。
嬴畟看着面前贯会瞧人脸色的人嗤笑了一声,随后他靠近了些许,月白的面具挨的他近了点,在他身边轻轻的嗅了嗅。
一股特殊的香味传来,像是百合花味,再混杂着类似苦味的香料气。
是过往常常在母亲身上闻到的气味,一如过往虚璃姬身上也存着的味道。
西狛圣巫才会使用的香料。是用毒蛇的内脏制成的。
他只做了这一个动作,随后就事不关己一般的后退,退到了唐钰身后,只戏谑的瞧着他,一言不发。
“我问,你答。”霍薪在腰侧抽刀而出,短刀森森,架在了孙尔的右耳上。
这家伙的右耳像是扇子一般巨大,活生生像个锅盖似的嵌在两侧。依迷信来看,这人有十足的福气,三辈子都用不完似的。
听着霍薪说着,孙尔用力的点着头,一双小豆眼眨巴着表忠心,看上去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你在涞阳做的事,说说吧。”霍薪隔着面巾看不出神色,他一双丹凤眼看上去雌雄莫辨,声音也轻,听的孙尔恍惚了一瞬,好像被这一双眼迷了一下。
“大...大人,小人的确在涞阳和外族有...有点瓜葛...”他带着点讪笑说着,随后立刻把声音拔尖,“但...但是小人可万万不敢做叛国之事啊!!小人就只是帮助外族在城中找找人,根本不影响...不影响朝廷。”
“找人?”霍薪重复了一下,好像很感兴趣似的。
“是..是......”他点点头,然后接着解释着。
“涞阳靠近边郡,互市也频繁,总有人想出去发展发展。小人也就是帮忙搭了个桥儿,根本没有再做其他的....”
“互市?”霍薪瞧着他一脸诚恳的样子,笑出了声。
“互市自然是双方均有来往才叫互市,既然有人向往外出,那你就没再帮忙帮忙, 把人往内塞了?”霍薪声音低沉下来,刀刃滑动在他流出来的下巴上,冰凉的激的人阵阵打颤。他轻声笑了,随后轻轻把刀刃往内压了些许。
“我要听实话。”
惨叫声传来,只张口一瞬,随后就被霍薪不知拿了一团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只能呜呜的闷喊着,不算叫的太聒噪。
“我再说一遍,我问,你答。”霍薪用指尖把血迹擦抹干净,月光之下的短刀反射出莹光,他动一下,就晃得他双眼刺激一下。
“入城之时听说涞阳城如今正在封城,是为了抓捕细作,是中朝传过来的命令。而且据查,你这城已经连着抓了快一月有余的五角蛇了,闹得人心惶惶。”
“我问你,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西狛的意思。”
刀刃又挨在了身上,他颤抖着,摇了摇头。
口中的那团物件被他扯了出来,孙尔大喘着气,只感觉身上被钢针刺着,如鲠在喉。
“大人..大人...这五角蛇,的确是中朝传令要抓的啊!”
“那你抓了这么久,蛇呢?”
这一句出来,连旁边哭泣的妾室声音都变小的起来。
孙尔看着面前的三双眼睛,只觉得连灵魂都被这三人剥了个干净,什么都藏不住。
他眼珠转着,打着冷颤,正准备再说。霍薪就不等他开口,又说了下去。
“你抓的到底是蛇,还是你卖给西狛去的货啊。”
“!”
孙尔看着霍薪带着笑声的说着,好像很轻松似的。
这得是五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重罪,他竟然用这般玩笑似的语气说了出来。孙尔忽然觉得自己看错了面前的这三个人,这三人同常理来说根本半点都不一样,和他过往遇见的那些检查官员也不同。
这可是替国出征的钦点将军,难道不应该是胸怀天下苍生,嫉恶如仇不肯平息的忠良蠢臣吗?
怎么事提及百姓提及如此不堪之事,居然会是这个态度?
就像.....
就像他们根本不是来审问他的,如今过来,就只是为了消遣消遣,然后再杀了他一样。
“我问你,你抓的那些充当成五角蛇的百姓,他们到了西狛,到底是能做什么。”霍薪把刀在手中转了一圈,削掉了他的一缕头发。
“西狛图的,到底是什么。”
“你根本不是朝廷的人!”孙尔忽然一改刚才担惊受怕的模样,变得强硬起来。他一双豆大的眼也瞪得像枣子,眼含着火的瞪着霍薪。
“我早说我不知西狛,也不为西狛行事,难道你要屈打成招,逼迫我认罪吗!”
“我根本半分未替他族做事,你这般言之凿凿,如何证明!”
“我只最后问一次。”霍薪伸出了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留下五角蛇,抓捕百姓送去南疆。除了要帮南疆控制涞阳,送去的那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孙尔听着他这般话术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这一下不自然,被面前三人轻松的捕捉到了。他好像如今才真的打心底的开始发慌起来,额角不断的遍布着冷汗。
“你如何证明我在替南疆抓人!”他声音有些发虚,可还是挺了挺身子,壮着胆子叫嚣。
“不是南疆。”他晃晃脑袋,“是西狛。”
“圣巫吩咐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身上,有镜蛇油熏香的味道。”
气氛一瞬间凝固下来,孙尔看着直接拨开自己伪装的霍薪,心中像是有千斤坠一样只觉得呼吸不上来。
他大汗淋漓,呼吸急促,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得出下句话。他根本感受不到半分霍薪对这答案的欲望,他面前的人只有杀意。
冷的刺骨的,像是尖刀一样的杀意。
“你不能杀我!!你若想知晓隐情,就得按我说的做!!”他还算有底气,朝着霍薪叫嚣着。
可霍薪根本不理他的话,只无声的瞧着他,像是看一个死物。
须臾之后,气氛越来越冷,只感觉要把四肢百骸都冻得发僵。孙尔越发觉得恐惧,慢慢的不再像刚刚那般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