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意识到旗头妙用的人,还是顺心。
皇后专心养胎,一个月只需请安五次。今天是不用请安的清晨,顺心在御花园里闲逛时,遇到了贵妃和阿箬。
阿箬正在向贵妃展示自己新染的红指甲,见顺心来了,便招呼她一起在凉亭里享用精致的点心与冒着热气的香茶。
顺心一进凉亭,立即被她们两个的旗头吸引了目光。
高曦月一向喜欢大拉翅,今天的旗头远看还不觉得,近看却发现比之前的还大了一圈,上面装饰了漂亮精致的金丝翠玉缠花,搭配了一对紫水晶耳环。
就连一向偏爱小两把头的阿箬,今天也换上了一款与贵妃相似的特大拉翅旗头。上面同样装饰着金丝翠玉,但不同于贵妃,她的是精巧的福格云图样。
阿箬见顺心看着她们的旗头,心情颇好地问道:“好看吗?”
顺心点头赞道:“两位娘娘的旗头华美精巧,妹妹看着都觉得羡慕呢。”
阿箬笑道:“这些翠玉可是好东西,高夫人特意寻匠人制成装饰,她进宫探望贵妃时还赠了本宫一套,算是沾了夫人的光。”
自从阿箬的阿玛桂铎升任京官,两家经常来往。两位夫人相处投契,听说阿箬的额娘还亲自下厨,为高夫人烹制了江南风味的佳肴。
高曦月有些得意:“还好吧,与皇后娘娘赏赐的耳环相比,还是逊色了些。那上面的紫水晶,可是罗刹国的贡品呢。”
她摸了摸旗头,又道:“皇后还赏了本宫一支琉璃鲤鱼银簪,可惜旗头上没地方插了。”
阿箬侧过头,打量着高曦月被大旗头衬得越发娇小的脸庞,恭维道:“那支发簪确实华美无比,若稍小一些插在上面,宛如鲤鱼在鲜花丛中穿梭,一定会让人眼前一亮。”
顺心脑海中灵光一闪,仿佛有个响指在她脑袋里打响,激发了她的灵感。
这旗头看起来,跟手里拎着的牌子差不多大,既然可以在上面以珠翠作画,为什么试试在上面拼字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顺心便迫不及待想要尝试。
她站起身向高曦月和阿箬告别:“两位娘娘,顺心宫中还有些许琐事需要处理,就先失陪了。”
回到钟粹宫,顺心找内务府要了一个高曦月同款的特大拉翅旗头板子,一头扎进房间,哼哧哼哧开始改造。
她要自己亲自弄,交给内务府不放心。
直到夜幕降临,顺心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中的工具,甚至睡觉时都要紧紧抱着这个大拉翅。
第二天清晨,可心还在梦乡中酣睡,顺心已在苏绿筠和陈婉茵惊讶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钟粹宫,满怀信心地前往目的地。
环心和茉心已经在那里候着皇上了,叶心拿着小镜子扑粉。海兰抱着双臂,大清早臭着脸望着远方。
顺心咳嗽一声,闪亮登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顺心身上,宛若一束光聚焦在天灵盖。
顺心第一次当主角,模仿着主位娘娘的仪态,一步一步越过众人,插队站在最前面。
环心轻声道:“顺答应……你这个旗头……也太……”
特大拉翅上面,用珠花和小珍珠缝出“钟粹宫”三个大字,旁边还簪了两朵绢花,看着又显眼又羞耻。
不过,如懿两次脱衣已经拉高了众人的羞耻阈值,顺心胆子又大,心想只要有效果,羞耻又如何。
我们钟粹宫就要做出特色,与其他宫有明显差异化,让皇上留意到这里的春色。
等皇上一出现,果然第一眼看到了顺心的旗头。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弘历笑了,笑得前俯后仰。
刚才在朝堂上被大臣怼得哑口无言,憋着一股气呢,一下朝看到顺心的旗头,郁闷气都一扫而空了。
“顺答应,你真是……真是太会讨朕开心了!”说着说着,弘历眼角甚至笑出了泪花,“既然你这么想让朕去钟粹宫,那朕就满足你的愿望,摆架钟粹宫!”
顺心顿时喜上眉梢,她兴高采烈行礼道:“谢皇上!”
随后,顺心得意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带着胜利者姿态走了。
等圣驾到了钟粹宫,陈婉茵没想到顺心真的能把皇上带回来,又惊讶又佩服,躲在窗后偷偷看着皇上进了顺心的屋。
弘历也顺便探望了怀孕的苏绿筠。三阿哥还在学堂,弘历问了几句学业,这点点关心足以让苏绿筠高兴得饭都多吃了半碗。
而可心还在睡觉,被宫女叫醒才朦朦胧胧出去请安,又朦朦胧胧回去睡回笼觉。
顺心侍寝了两日,得到了不少赏赐,还升为顺常在,跟原本的主子陈婉茵平起平坐。
她多次尝试拉上陈婉茵一起去堵皇上,都被腼腆的陈婉茵拒绝。有次都把人拉出钟粹宫了,陈婉茵一句“皇上下朝累了,还是休息为重”,又回去画画。
顺心晋位后,一时之间,嫔妃们都开始流行戴着大拉翅去堵皇上。
连金玉妍和陆沐萍都忍不住加入行列。
[启祥宫][新练了歌舞]
[古琴盼君恩]
[钟粹宫][景阳宫,点心]
海兰的旗头用小珠子拼成[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还在旁边锈了如懿的脸。
上面一个脸,下面一个脸,看着渗人,不难想象晚上遇到海兰会被吓成怎么样。
除去海兰不提,皇上第一次看到顺心旗头写字还觉得有趣,看多了反而厌烦。
特别是女人一多,每个人都戴着带字的旗头,一下子全涌上来,眼睛都被吵到了。
有一次,弘历实在受不了了,对嫔妃们说道:“我说你们,不要再戴有字的旗头了,朕已经看得十分厌烦,不好看。”
嫔妃们个个仰着脸瞪着眼睛,像一群等着投喂却被告知今天没有谷子的白鸽。
弘历又道:“第一次还觉得新奇,看多了,觉得这和朕所禁止的举牌行为有什么区别。下次不要了。”
嫔妃们听到后有些失望,又惦记着皇上说不能说话,都安安静静地看着弘历。
正值北风呼啦啦吹的季节,特大拉翅又太拉风了,物理意义的拉风。
今天的风有点大,面积巨大的大拉翅兜着风,像船帆一样操控着脑袋方向。
“……朕说的话,你们明白了吗?”
此时正好北风吹过,嫔妃们的脑袋全部往右边撇,像集体鄙视弘历一样。
弘历不满地皱起眉头:“你们有没有在听朕说话!”
话音刚落,刚才的风从另一个方向吹过来,嫔妃们的脑袋齐刷刷往左边撇。
这下子,弘历都被气笑了:“把脸转过来!你们跟朕甩面子吗?”
嫔妃们异口同声:“嫔妾不敢。”
她们用颈椎的力气与北风对抗,拼命把脸掰正。屈膝行礼时,紧绷的脸皮让她们的表情看起来分外狰狞。
脖子,脖子好痛……颈椎痛痛痛痛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