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间,沈授只见,原本紧紧束缚住目标的疑诡——竟然开始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沈授大惊,他没想到对方心势如此强大。
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逐渐摆脱了疑诡牵制。
现在就已经很难杀了,若是让对方脱困,那沈授绝对要被反杀。
他毫不犹豫地施展出人山咒。
刹那间,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从他体内喷涌而出。
使得他自身的实力——瞬间暴增两倍有余!
紧接着,沈授双手紧握刀柄,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
一道凌厉无比的刀芒,如同闪电般呼啸而去!
这一击凝聚了沈授所有的气力和心中压抑已久的不甘,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劈开一般。
随着刀锋划过虚空,周围的空气,发出一阵刺耳至极的尖啸之声。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威猛绝伦、足以摧枯拉朽的一刀,在击中目标之后——却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就好像砍在了一团棉花之上。
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前方虚空的障碍,直直地朝着那名女子劈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女子美艳动人的面庞,在这雷霆万钧的一劈之下——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不仅如此,连她的肩膀也未能幸免,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力道——而应声碎裂开来。
整整半边肩膀,都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人山咒的咒法只持续了一息,就被强行打断,故而反噬也没有多久。
然而,令沈授惊愕的是,那女子的面容与肩膀在碎裂的瞬间,竟如同虚幻泡影一般——消散无踪,没有留下一丝血迹或残骸。
他猛地一愣,目光急速扫视四周,却不见对方的踪影。
“幻术?”沈授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他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将他缓缓拖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下意识之间,他只得胡乱挥斩着,以防备意外的危险。
然而哪怕力量再强,刀锋划过空气也显得毫无实感,没有发出丝毫的破风声。
【度化妄世之邪心,夺‘疑’之法残碎——‘痴’之法残碎——‘杀’之法残碎,无妄世尊赏中等善德。】
【‘杀’之心法残碎已足五万分之一,杀心不纯,悟法未有所得,望汝再接再厉!】
随着心中闪过的莫名其妙讯息,以及方才那怪异的斩击感,沈授微微一怔。
刹那间,他恍然大悟,自己的意识——恐怕已经身陷某种陷阱当中!
沈授不敢有丝毫迟疑,当机立断地催动血煅咒。
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犹如五脏六腑——被熊熊烈火灼烧一般的剧痛袭来。
然而,这难以忍受的剧痛,却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原本模糊不清的视野,竟在眨眼之间骤然恢复!
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那名女子支离破碎、惨不忍睹的残骸——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破碎的肢体、断裂的骨骼,以及四溅的鲜血交织在一起。
构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画面。
而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浓烈到刺鼻血腥味。
旁边,筱仙子似乎由于——未曾见过这般血腥场面,忍不住剧烈干呕起来。
“呼呼,吓死我了,人死了都还有手段牵制我,真是离谱。
不过,她也是坑自己,这下连个全尸都凑不出来了。”
稍微安抚了一下筱仙子,沈授顺手就将——那女子的手弩以及身上的行囊——从碎尸中扯下来。
随后,他头也不回,就急忙继续纵马奔驰。
他心中暗自警惕,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深怕那女子死后还有什么后手。
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四蹄翻腾,如同风驰电掣一般向前狂奔。
沈授一边疾驰,一边迅速检查着手中的行囊。
行囊中物品不少,但沈授只是匆匆一瞥。
怀里的筱仙子在一阵干呕之后,此时是目瞪口呆,一时间无言。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你这就把她杀了?”
沈授眉头微皱,目光冷冽地望向筱仙子,沉声道:“她企图偷袭我,难道我不该自卫吗?”
筱仙子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可……可你也不用直接杀了她啊,我们完全可以想办法制服她。”
沈授冷哼一声,“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我还有时间考虑那么多?
况且,她已经对我动了杀心。
我若留情,那便是对自己残忍。”
筱仙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轻叹一声,“我倒也并非是什么仁慈妇人。
只是觉得,毫无顾忌、随意杀戮——最终只会招引祸端的。”
沈授面容冷峻,毫不动摇,“你若心存犹疑,那便是对敌人的纵容。
我沈授行事,向来果决,不留后患。”
前世,沈授也曾碍于规则制度,一时犹疑不定,反而被凶犯捅了腰子。
而在这个没有束缚的世界里,他自然不需要再有丝毫的纠结。
筱仙子闻言,神色微微黯然,她低下头,不再言语。
沈授见状,摊摊手,继续淡淡道:“而且这生死关头,她居然还跟我扯什么犊子。
我跑命都来不及,纯粹是浪费时间。
唉,长得还挺漂亮,可惜脑子真的不太好。”
此时,他已经在对方的行囊里——掏出了枚令牌,上面写着——【安康郡镇邪司·首席主掌】。
“还真是郡府大主掌。
可她是安康郡的,我是乐康郡,杀了就杀了。
咳咳,筱仙子,这事,你就当没看见,好吗?”
筱仙子被吓得顿时一哆嗦。
她要是不答应,怕不是沈授下一刻——就要把她也处理掉。
筱仙子面色平淡下来,“我倒是无所谓,你镇邪司的事情,跟我正道盟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怕你被人秋后算账。”
“谁会知道是我杀的?”沈授耸耸肩,满脸不在乎。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今日能杀她,难保他日不会有人杀你。”筱仙子微微叹息,目光复杂。
“修士死后残心化怨,会留下特殊的怨煞之气。
擅长推算的智道以及心道修士,或许就能推算出来。”
“还有这种事。”
沈授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之前不久刚被无定上人找上门来。
他方才也是一时情急,不想被人阻拦——耽搁逃命。
他暗暗警惕,这血煅咒之前烧得太厉害,已经把他本就不够用的理智烧没了。
但之前为了逃命,他也顾不得那些代价了。
“可有解决办法?”
“常规的话有三种,一种是修杀道,炼化煞气入体。
第二种是去修仁宗的道途,可以慢慢驱散掉煞气。
但仁宗大多是医道修士,你可能不太合适。
所以,我建议是第一种,正巧你也是武修。”
“等等,那还有一种呢?”
“佛宗的道法可以镇压煞气,但也仅仅是镇压而非消除。
压不住了还是会有麻烦。”
“那你懂杀道吗?”
筱仙子秀眉微蹙,“我这辈子还没杀过人呢,你猜我懂不懂?”
“啊这,你们术修都这么和谐的吗?
一个个都没见过血。”
“可打打杀杀也没什么意思呀。”
沈授叹了口气,似乎对筱仙子的回答有些无奈。
“但世事无常,人生往往身不由己,不是吗?”
筱仙子愣了片刻,“这话好像还挺有哲理的。
欸,你怎么还扒翻人家的东西?”
沈授手中正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玉佩。
那是他从包裹中随意取出的。
他抬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这不是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解煞气的东西嘛。”
“再说了,她人都是我杀的,顺手拿走遗产也很合理吧。
可惜没啥好东西啊。
连血气丸都没有半个,这货也是术修吗?”
“应该是,她那伪道器需要心神催动——正巧适合术修。
说起来,郡府的大主掌至少是四重山的修士。
而此人伤痕累累,之前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沈授微微蹙眉,思索道:“有人在追杀她吗?”
“不清楚,说不定她也遭遇那些血影了。”
“若非此人强弩之末,胜负还真不好说。
倒是让我捡了一个便宜吗?
让我看看,你到底要递送什么重大情报。
欸,没有书信之类的啊。”
沈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那包裹翻了个底朝天。
他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书信或密函。
他不禁有些疑惑,这女子究竟要传递什么重要情报。
她竟会不惜一切代价,硬顶着血灾赶路,却又似乎什么都没带?
“难道情报藏在身上某处,被我一不小心给……”
沈授猛地一顿,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太可能,至少我不会随意放置重要物品。
说不定,情报另有隐秘的传递方式,只是我尚未察觉。”
此时,筱仙子指着行囊之内的一枚符石,淡淡道:“应该是用了存讯符石。
不过,为何她不直接用传讯符——远距离传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