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他俯身以额触地:“十七罪孽深重... ...您杀了我吧... ...”剧烈颤抖的身子能看出他此时有多绝望。
温瑾川死死握住桌上的筷子,仿佛要将它们捏碎。迅速起身夺门,想在官府发现那封信之前赶去销毁,可十七紧接着的一句话让他再次崩溃。
“主人,没用的... ...官府的人已经... ...”
双脚好似被牢牢定死,身体在这一瞬间变得僵硬。他不敢置信地回头,双目赤红:“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多少人... ...?”
十七的泪水已经止不住滑落,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我...只想除掉相国府... ...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我... ...”
他不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而是江予白自己撞了上来,在当时担忧夫人的心绪下,这个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温瑾川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十七的衣领,怒吼:“你知不知道... ...谋逆的罪责!诛九族!你知不知道!”
十七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无力地摇了摇头:“我错了,主人,我真的知道错了... ...”
温瑾川松开了手,他的身体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也许是这一刻,温瑾川对他已经彻底失望... ...
萧子安来时,十七绝望的哭声让他心中一紧,目光快速在两人之间穿梭,从温瑾川紧握的拳头和十七跪伏的姿态中,萧子安立刻猜到了七七八八。
想是温瑾川已经得知了十七构陷相国府与逍遥宗一事。
他不知该如何安抚温瑾川,毕竟此事是十七做的太绝,虽能铲除相国府,却拉上了无辜的江予白以及逍遥宗上上下下所有人... ...
整个房间冰凉得刺骨,温瑾川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十七。
手臂的抖动,以及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在压抑着要将十七撕裂的冲动。
如今能救逍遥宗只有一种情况,便是押着十七投案自首,并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如此一来,相国府会被无罪释放,从而侧面证实望月山庄才是有谋逆之心的人,然而,宁夫人还是难逃一死,十七定不会这么做,而萧子安也不会放任他这么做。
温瑾川自知无解,除非立即攻打天陵,可皇宫军队尚且不知有多少,贸然进攻,若败了死的人只会更多。
他猛地起身,他现在只想赶回云梦城,去救他的师弟... ...
十七的身体蜷缩,泪水混合着悔恨啪嗒的砸向地面,他不敢抬头,不敢直视温瑾川的眼睛,第一次觉得他自己属实该死... ...
此刻房间三人,怕是只有萧子安一人是冷静的状态。
他走到门口拦下温瑾川,急切道:“温瑾川!你回不去的!城门已经被封锁了... ...”
温瑾川的身躯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愤怒所取代。“那就杀出一条血路!”
“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下来,写封信给逍遥宗,或者让你们轮回殿的人把他们接去躲躲。”
“躲?怎么躲... 你告诉我怎么躲... ...!”
轮回殿又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大片面将逍遥宗的人接走,难免不会走漏风声,到头来他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 ...
愤怒与绝望交织,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十七第一次见如此绝望的主人,他很小声的唤了声:主人... ...
温瑾川暴怒:“你闭嘴!”用力推开萧子安,一步一步逼向十七,十七趴在地上,他能感受到怒气逼近。
温瑾川抽出架上的利剑指向十七,握剑柄的手青筋暴露。
“为什么啊!我对你不好吗!你要是怨我,你可以冲我来啊!”
多锋利的剑啊,闪着寒光... ...萧子安心头一紧挡在了十七面前。
“温瑾川!”
“滚开!”温瑾川手紧握剑柄,剑尖在空中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刺向十七。
一瞬间,剑头向前猛然一探,萧子安不知该如何阻拦,只得伸手紧紧握住剑身。
剑锋划破掌心,血肉被割裂,鲜血沿着剑刃滴落,如同一张破碎的红绸滴落成一道凄美的弧线。
十七抬头心惊:“殿下... ...”
温瑾川红着眼眶,却无法再向前推进分毫。
下一秒,白倾尘闪进屋内,冲着不受控的人点了几个穴道后,温瑾川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手无力垂下,手中的利剑也随之掉落,整个人倒在了白倾尘怀中。
随后被扶到了床上。
十七迅速起身朝床边靠近,却被白倾尘一脚踢开。
萧子安顾不上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怒斥白倾尘:“你干什么!”
白倾尘并没有理会萧子安的怒斥,两三步上前将他受伤的手抬起,眉头紧蹙。随即冲着十七低吼:“没见殿下受伤了?还不去拿药!”
十七被白倾尘的怒吼惊醒,因太担心温瑾川的缘故,而忽略了萧子安的伤势,急忙冲向衣柜,拿出从云梦城带来的伤箱,快速翻找着合适的药物。
白倾尘冷眼拉着萧子安坐下,然后接过十七递来的小瓷瓶,皱着眉头将药粉毫无规章的倒在他被割裂的伤口上。
萧子安吸了口凉气:“你这是在趁机折磨我。”
白倾尘一脸不悦,说着气话:“对,我就是在折磨你。”
药粉接触到伤口,萧子安疼得直咬牙。白倾尘却忍不住嘲讽:“这剑是我送他的,锋利无比。你可知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你这手必定废了。”
话落,十七已经不知如何面对他们,他似乎没有脸面留下,逃离了客栈...逃离了此地...
萧子安见此情形,心中焦急万分,起身欲追,却被白倾尘按住:“你让他一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