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陆芳华那清脆却又透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内悠悠回荡。
仿若一道谜题,抛向了站在下方、一脸懵懂的白青。
白青此刻就像是个被人硬拉上台表演却没拿到剧本的戏子的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心里直犯嘀咕。
这公主到底啥意思啊?
啥叫拿出男子气概?
我平日里行事也还算磊落,咋就入不了公主的法眼了?
他那脑袋里好似有一群小麻雀叽叽喳喳,乱糟糟地吵个不停,可就是理不出半点头绪。
无奈之下,他只能规规矩矩地作揖行礼。
恭恭敬敬地对公主说:“属下这就告退。”
声音里透着一丝如释重负,仿佛逃离这满是迷雾的大殿,就能找到答案似的。
迈出大殿门槛,白青的脚步不紧不慢,可脑袋却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飞速运转起来。
他一边走,一边眉头紧锁,眼睛时不时眯成一条缝,活脱脱一个苦思冥想的老学究。
嘴里还念念有词:“公主说的男子气概,是指让我练武更勤些?还是待人接物更果敢?亦或是……”
正想得入神。
突然,一声炸雷般的 “白青” 在耳边响起,吓得他整个人一哆嗦,差点原地蹦起三尺高。
惊魂未定地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家公子。
白青那手还下意识地按在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活像只受惊的小狼狗。
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公…… 公子,您这一声吼,差点把属下的魂儿都给吓没了,我还以为是天打雷劈呢!”
那夸张的模样,逗得沈南星哈哈大笑。
沈驸马被宝月三言两语哄着出来,正慢悠悠地晃荡在公主府的小径上。
看似一副悠然自得、憨傻懵懂的模样,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但凡有个人影闪过,眼神里都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吓了巴青一跳后,本想着跟白青说几句话。
可走着走着,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几个丫鬟正交头接耳。
他瞬间警醒,赶紧抬手捂住嘴巴,那动作快得就像一只受惊的野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这装傻的戏码给演砸了,露出半点破绽。
在这公主府里,自己除了白青,基本上算是孤立无援,没几个能称得上是 “自己人”。
周围这些人啊,大都被表象所迷惑,真以为他是个脑子不灵光的傻子,可他们哪能知晓沈驸马肚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况且这公主府上上下下,大多都是皇上赏赐下来的,指不定里头就藏着谁的眼线,稍有不慎,脑袋可就搬家了。
想到这儿,脚步也愈发谨慎起来。
眼瞅着四下无人,沈驸马眼珠子一转,不由分说地拽着白青的胳膊,像做贼似的把他拉到了假山后面。
一到这隐蔽之处,沈驸马那紧绷的神情才稍稍缓和。
可眼睛里依旧透着急切,双手紧紧抓住白青的肩膀。
压低声音问道:“白青,你快跟我讲讲,公主在殿内都跟你说了什么?”
那声音因为紧张和刻意压低,显得有些沙哑。
白青见公子这副模样,倒也爽快,知道事关重大,没有藏着掖着。
将公主的原话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统统说了出来。
沈驸马一边听,一边眼睛眯成一条缝,脑袋里却在飞速地盘算着。
听到公主对白青这般信任,委以重任,让他去做那些隐秘之事。
而自己却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那股酸溜溜的劲儿直往上冒。
他暗暗咬牙,心里腹诽道:“哼,这公主可真是偏心,把我当什么了?
赶我出来,却让这死白青干这么要紧的活儿,当真以为我是傻子不成?
等我哪天好了,定要让你们瞧瞧我的厉害。”
虽说心里恨得痒痒,可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傻愣愣的表情,就怕被人瞧出端倪,真真是个演技精湛的 “伪装者”。
白青瞧着自家公子此刻那副模样,心里就像被小猫挠了又挠,直想发笑。
刚刚在殿中当着公主的面,不好笑的这么直白。
可是这会儿,见自己公子站在那儿,眼睛瞪得溜圆,却还硬装出一副懵懂憨傻的神情。
那故意放慢的动作、呆滞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滑稽。
白青使劲憋着,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他拼命咬着下唇,试图把那股涌上来的笑意强压下去,肩膀却已经率先 “背叛” 了他,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起来。
起初只是轻微的颤动,到后来,随着沈驸马又摆出一个夸张的装傻姿势,白青彻底绷不住了。
giegiegie的笑声从喉咙里冲了出来,好似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边笑,一边指着公子,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平日里公子总是一副沉稳严肃、足智多谋的模样,指挥起众人来那是威风凛凛,哪承想如今为了这府里的事儿,居然扮起傻来了,还装得这么拙劣,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啧啧啧。
要是让府中暗卫瞧见,估计眼珠子都得惊得掉出来。
此刻看着公子这窘态,可真是太解气了,谁让他平日里老爱板着脸教训人呢,活该这会儿被我抓住 “把柄”,好好取笑一番。
白青越想越觉得可乐,笑得直不起腰来,仿佛要把这几日的沉闷都一扫而空。
可是又不敢笑太大声,那种想笑又忍不住的感觉这他妈艹蛋。
白青正隐忍着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整个人沉浸在自家公子那副滑稽装傻模样带来的欢乐之中,压根没留意到沈驸马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恼意。
突然,毫无防备地,沈南星飞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白青的屁股上,这一脚劲道十足,直接把白青踹得往前踉跄了好几步。
“再笑,小心你的鸟!”
沈驸马压低声音,恶狠狠地撂下这么一句,那语气里的威胁意味浓得都能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