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又一日清晨,吴斜被一通电话吵醒。站在院儿中,刚接起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说有人要买他手中的样式雷。
“小三爷,你不是想卖手里的样式雷吗,我帮你找到买家了,价格就按照你之前说的给,人可阔气了都不带还价的。”
“我不……”吴斜本想直接拒绝,但突然想到也许买样式雷的人会比他更了解那是哪里的图纸呢?
这么一想,他话音一转,“不行,我得先见见买家,和他当面聊。”
“你这卖个东西你也太麻烦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就得了吗,我在中间你还不放心啊?”电话那头的人一口浓重的北京腔嚷嚷着。
“金爷,不是我信不过你,实在是这样式雷我也是宝贝的很,不亲眼看见买家我放心不下呀。”
那头的人也是拿他没办法,谁让东西是人家的呢。只能不情不愿得表示去和买家说说后挂断了电话。
也就是在电话挂断的几个小时后,吴斜他们都围坐在院儿里吃饭呢,金万塘电话又打过来了。
“喂,小三爷,我跟你说,这买家真是豪爽得很啊,你说要见面,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只是这个地点和时间吧,人家已经定好了,后天早上9点辛月饭店二楼甲号,人订好位置等你。”
吴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应,只愣愣回了声,“好,我知道了。”
等到电话挂断,他把金万塘的话告诉另外三个人。胖子一心都在要给云采报仇这个念头上,听见有线索,立马亢奋起来。
嘴里嚷嚷着辛月饭店非比寻常,只一个人去的话难免落面,得带着他们三兄弟,给小三爷撑撑场子。
吴斜本就希望胖子能离开巴乃这个伤心的地方,这会儿听胖子主动提起,自然高高兴兴得同意带他们一起。
一行人又出发去了北京,赶在第二天下午,到达辛月饭店门口。
从外观看,它更像一处景点。红墙绿瓦的汉式传统合围建筑,以及正门口高挂有字迹张扬的‘辛月饭店’四个烫金大字的牌匾。都在彰示辛月饭店的地位和底气。
这里是整个北京文玩流通最大的枢纽,哪怕是胖子这样的北京人,都是只听过,从来没有踏进去过。
理由很简单,穷啊!
谁不知道这辛月饭店是出了名的门槛高物价贵,能出入辛月饭店的无一不是道上领头的人物,又或各色权贵,那都是不缺钱的主。
如果不是有吴斜和小哥两个大佬跟着,他压根不会想进去。
至于余景……他看着小孩儿稚嫩的面孔,沉默片刻。
怕是连他都不如。
————
胖子带着三个人去买西装,用来应付明天进辛月饭店用。
买西装的过程很简单,毕竟有三个身材标准到可以当模特的人。
当然,别误会,老板所说的身材标准,指的是余景,吴斜和瘦了几十斤的胖子。
而小哥……
“你腿太长了,我这儿最长的裤子你怕是都只能当个七分裤穿。”
小哥:?_?
————
第二天一早,几人穿着西装出现在辛月饭店门口。
四个人一出现,就瞬间吸引众多人的注意。
吴斜年轻俊朗,年近三十也不影响他视觉欺骗,穿上整套西装,打个无比规矩的领带,就像即将参加面试的大学生一样。
在他右边的余景肤白貌美,身形纤瘦,也就是这次买衣服,胖子才注意到这小孩也太瘦了些,哪怕是店里最小的衣服,他穿在身上也活脱脱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回去就给他吃肉!
吴斜左手边的小哥那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腰细腿长身材极好,西装又是出了名的显身材,再加上他露出那张俊逸的脸,说声举世无双,也是当之无愧。
而胖子……其实他已经瘦了很多了。
他本身长的也不丑,瘦下来之后穿上西装也颇有几分味道,只是和身边三个人相比,视觉上差距大了些。
伙计拦住四人,语气温和道,“很抱歉各位,今天这里开拍卖会,不接待散客。”
“我们就是来参加拍卖会的。”胖子挺着胸膛说。
“那请您出示一下邀请函。”
此话一出,胖子立马不自在得摸了摸头发,佯装随意回头看了眼同样不自然低头摸鼻子的吴斜。
像是看出他的窘迫,伙计也不恼,主动开口道,“如果没有邀请函的话,有银行授权,能证明自己的资产也是可以的。”
闻言,胖子转身向小哥挪动脚步,吴斜也默契得拉着余景靠过去。
调整好距离,吴斜看着胖子望过来的眼神轻声道,“别看我,我银行卡早就超额了。”
“胖爷我可是出了名的十八里店销金客,从来不留过夜财啊。”
说完,两人一起看向余景,余景瞪大了眼睛嘴角下垂,一副委屈得小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欺负小孩儿一样。
“我家里还有十二……哦不,十三口要养,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有钱吧?”
加上死赖着不走的褐马鸡,一共十三口。
胖子:……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余景也跟着抬眼看向小哥,小哥侧站着,感觉到他们的视线都看着自己,也只微微低头不多言语,从上衣包里掏出张卡递到胖子面前。
胖子接过卡,反手递给伙计。
“喏,没有密码,随便刷。”
伙计连忙接过金卡,说了句“多谢几位配合”后扭头就走,想来应该是核对去了。
“你们哪儿来的金卡?”吴斜狐疑得问。
胖子挑了挑眉道,“捡的。”
吴斜和余景刚离开巴乃的时候,胖子和小哥一起从院儿门口的土里,挖出了个钱包,里边,就装着这张金卡。
倒是没想到,小哥会随身带着这张卡。
伙计核对的效率很快,不过说句话的时间,那个伙计就小跑着回来了。
“抱歉,耽误几位时间了,您可以进去了。”
踏进去的第一时间,一位身着旗袍的女性接待了几人。她指引几人坐在一楼的某桌,将手中的册子轻轻放置在桌面上。
“这是拍卖前可点用的茶水点心等,几位看是否需要点什么。”
吴斜拿过册子,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壶茶七千块?”
惊得胖子也接过册子看了眼,顿时感到有钱人的世界果真豪横到让人啧舌,一包茶叶七千块他都觉得贵,更何况区区一壶。
这边余景忙着欣赏辛月饭店内部的构造,看样子这里分两层,中间镂空,一楼中央空地上有一方舞台。再抬头看,不同于一楼的大杂烩,二楼似乎是两座一房间。
十二个房间围成个圈,每个房间外都挂着一盏熄灭的灯笼。
“吴斜。”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胖子他们转头一看,好久不见的花儿爷在四个伙计陪同下,向他们走来。
胖子看到解羽诚还有些心虚,毕竟那张金卡就是人家的。
解羽诚径直坐在他们这桌的空位上,翘起腿抱着手,“我说哥几个就点了一壶茶,挺给我省钱啊。”
吴斜闻言,看了胖子一眼。见他眼神飘忽心虚低头的模样就知道小花说的没错,金卡确实是他的。
随后解羽诚问及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辛月饭店,吴斜简单把样式雷买家在这里约他们见面的事情告诉了他。
刚说完,又一个熟人来了。
看见他,吴斜胖子和解羽诚都隐晦得皱了皱眉头,琉璃孙在北京文玩界也算个人物,只是为人处事十分奸诈,利益至上。
他那排场可比解羽诚还要大,参加个拍卖带了十来个伙计,一行人来到吴斜他们面前。
“小三爷!”
人都到跟前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吴斜也只能假笑着站起身来和他握手。
琉璃孙眼里的笑意也随之浓了几分,“小三爷,听说吴三醒死了,真的假的?”
吱!
此话一出,顿时让场面变得紧张起来,除了笑容凝固的吴斜以外,在场四人眼神全部紧盯琉璃孙。
余景胖子更是立马站起身来,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解羽诚直接起身到琉璃孙身旁,微微侧头不怀好意得告诉他,“吴三醒最讨厌别人背后嚼他舌根子了,你说他要是知道你搁这儿说他死了,他会不会飞过来把你舌头给割了?”
说完,解羽诚向吴斜颔首示意后就上楼了。解家也算是辛月饭店的常客了,他有自己固定的房间,刚才只是和吴斜他们打个招呼罢了。
他走以后,琉璃孙也走了,临走之前,还假装好心得提醒吴斜,“没事儿就好,他要出了事儿,小三爷可就得小心了。”
他们这桌刚才发出的动静太大,引起不少伙计和客人的关注,二楼甲号房间内,一位头发花白的女士向身边人说了句什么,那人听完点头转身下楼,按照女士的吩咐向吴斜一行人道。
“客人您好,甲号房的贵客请您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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