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闻言顿生焦急,连药都懒得喂了,连忙问道,“什么?沈建军死了?还是柳溪梅死了?他们死了那我的债怎么办?”
石榴面色一言难尽,“都不是的,王妃。”
沈音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开始悠悠给萧凌铮喂药,语气淡定,“那是谁死了?”
沈茹出嫁侯府,沈松燕几年前出京,至今未归,沈家除了沈建军、柳溪梅还会有谁?
石榴这才道,“是沈夫人的亲弟弟柳严,今个儿奴婢不是去找了京中追债有一手的朱彪么?他收了奴婢的银子后就立马带人去了沈家,奴婢想着跟过去瞧一瞧,也好放心些,没成想里面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彪哥就直接带人闯进去了,随后在一个锁起来的屋子里发现了微弱的求救声。”
“那求救声竟是沈夫人的!我们破门而入时,只看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和形容枯槁的沈夫人,整个屋子全都是尸臭味,就连朱彪都吓了一跳,连忙去官府报案了。”
“如今沈夫人怕是已经被接去了官府。”
沈音闻言也是皱了皱眉,“是沈建军把他们两个锁在屋子里了?”
石榴回想起来都有些害怕,“除了他想来也没别人了吧……王妃您是不知道,奴婢望了一眼,就忍不住要吐了,当时的场景简直是太恐怖了!沈夫人毫无仪态地趴在地上,屎尿糊了一身,柳严的尸体也是,若再发现得晚一些,怕是脸都腐烂了。”
“他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就不怕被人发现,迎来牢狱之灾?”
沈音有两分费解,就算她是骗了柳严,才抢回了家产,可她的家产本就不是沈建军一家的,柳严失职,但也没有到罪该万死的地步。
沈建军竟冷血到这样的地步?
石榴搓搓手臂,一脸的后怕,“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先前沈二……侯府的沈姨娘也想偷偷拿簪子杀奴婢,若非香草及时过来喊奴婢回王府,奴婢怕也是……”
说到这里,她喃喃出声,“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沈建军都敢干出囚禁杀人的事,沈茹耳濡目染,自然也是心狠手辣。
得罪了他们,仿佛就像得罪了两条毒蛇。
得随时随地防备着被咬。
沈音沉吟片刻,道,“以后石榴你出门要带一个护卫随行,沈建军这件事,你帮我盯着些,一有消息便回来禀告。”
这件事虽不关她的事,但到底有她家产的原因在,她得紧盯着沈建军一家,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不管最后沈建军是因杀人而被处死或者蹲牢房都和她无关。
沈建军死了,朱彪也会去找柳溪梅要债。
石榴点点头,禀告完便退下了。
萧凌铮看着药碗空了,任由沈音替他擦了擦嘴角,才勾唇笑了笑,“沈建军这件案子,到时候不是移至大理寺处理,就是上交刑部,你想要个什么结果?”
这话,他说得十分认真。
虽然沈建军这案子很大可能是移交大理寺,没资格上交到刑部,可若是能替沈音出一口气,他也不介意让手底下的人多忙一桩案子。
有了刑部的人插手,沈建军几乎没有贿赂逃脱的可能。
若柳严真是他杀的,那沈建军必死。
“沈建军一家任由沈茹勾引贺容修欺瞒你多年,还将你的家产据为己有,更是屡次纵容沈茹想要毁你的清白和名声,他们是该得些教训才行。”
沈音闻言,唇边悄然勾起抹笑,“那倒是不必,每次他们欺负我,我都当场欺负回去了,没有吃亏自然就没有什么怨气,懒得再刻意去报复他们,他们这种人根本不配我们浪费任何心神。”
萧凌铮闻言也没有坚持,他自然是尊重沈音的想法。
……
柳溪梅被接到官府后没多久,沈建军就匆匆赶来了。
他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被人发现。
虽说他是个小官,但在京城能当上官的,百姓眼里可也是值得仰望的存在。
遂,京兆尹没留他们多久,就让人把他们连同这件案子一同移交给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又低头看了看卷宗,“仵作已验尸,柳严乃断腿后失血过多而亡,沈建军,是不是你打断了受害人的腿随后将他连同柳溪梅一同关在屋子里?”
沈建军跪在地上,神色冷沉,“回大人,不是我所为!柳严乃是我的小舅子!先前他与我也算亲近,我待他不薄,根本没理由打断他的腿!他的腿是在京郊不慎摔断的,是我得到消息把他从京郊救回来的,可刚到了京城,他就已经因失血过多死了。”
“本想给他下葬出殡,可内子一时接受不了亲人离世,这些日子精神有些恍惚,像是得了失心疯,死活拖着不让我安葬,我平时又要上职,家里没个照顾的人,便只好先将他们锁在屋子里,避免生乱。”
大理寺卿闻言,抬眸看向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的柳溪梅,“柳溪梅,沈建军说的可是事实?”
柳溪梅干燥起皮的唇动了动,她自从被关在屋子里后,就没吃过一粒米,喝过一滴水,现在她又渴又饿,还头晕眼花。
可即便如此,她心中的怨愤却从未消减,沈建军不仅杀了她弟弟,还这么对待她,她——是真的想要他替自己弟弟偿命!
想到这里,她恨意上涌,张口道,“不……”
只是柳溪梅才堪堪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沈建军冷声打断,“夫人,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可莫要因为神智不清,胡言乱语,一个不好,为夫就要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以后松燕要是回来了知道此事,你让他怎么想?”
柳溪梅浑身颤得更加厉害,她猩红着眼死死盯着沈建军。
沈建军却是朝着她淡淡笑了笑,神情温和,可那眼底含着的警告也被柳溪梅尽收眼底。
柳溪梅心头剧痛,她何尝不知道沈建军在拿儿子威胁她,好让她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可她怎咽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