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后,张婆子特地来看锦绣,见闺女这胎生完精神气色还不错,心渐渐安定下来。
“好在这两年把身子养好,看你们母子平安,娘替你们高兴。”
锦绣握紧张婆子的手,笑道,“娘,您放心,女儿从来不会亏待了自己。”
他们家虽比不过城里的大户,至少吃穿不愁,晌午那会儿,贺年庚又到山上捕了两只野鸡。
“自然如此,没有什么比养好身子更重要的。”张婆子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又道:“你好好的在屋里坐月子,娘每天过来给你看着舟哥儿和延哥儿。”
“娘,眼下秋收已过,家里就剩菜地有些活计,年庚他有时间在家看孩子。况且还有魏娘在,您平日看隐哥儿和己哥儿已是累得紧。蔡婆婆最近难得留在咱家住几日,您也有个说话的伴,好不容易己哥儿和隐哥儿大些了,不必成天抱在身上,您老人家也该轻省些才是。”
张婆子知道闺女心疼她,嗔笑道:“这些事娘省得的,不必你操心。”
提到蔡婆婆,张婆子缓缓的叹了口气:“娘看你蔡婆婆的身子大不如前,你五哥今个回来,娘让他明儿到镇上请大夫回来给她瞧瞧,这眼看马上冬日,娘想着让她老人家留在咱家过完今年冬日。”
锦绣心下了然,蔡婆婆总是在他们两家住得不踏实,于是道,“晚些时候,我让年庚寻蔡婆婆说叨说叨。”
张婆子点点头,“好,她老人家乐意听年庚说上几句话。”
事后,本只打算再住两日的蔡婆婆,最终听进了贺年庚的劝说,答应留在徐家过完今年的冬日。
锦绣坐月子期间,调养得极好,气色很快恢复,脸蛋都圆润了一圈,在贺年庚眼里看来,总算是把媳妇养胖了点儿。
锦绣想说,谁家坐月子吃掉整整三十只鸡都会胖的好吗,心想,她再不忌嘴又该恢复以前那副肥胖的身形了。
卿哥儿从娘胎里就是个嘴馋的小子,每隔两个时辰就要进一次食,要不是锦绣月子里吃得好,足够喂饱他小子,小家伙能把嗓子眼哭哑。
卿哥儿满月,锦绣和贺年庚商量后一致决定不设宴。
夫妻俩都是懒于铺张的性子,如丞舟和丞延那会子一样,准备好些红鸡蛋,让孩子爹挨家挨户给村民们送去,为孩子讨个吉利。
凛冬腊月,今年的气候比之往年更冷些,鹅毛大雪梨花落。
晨早,刚铲去积雪的院子,又落了厚厚一层。
杮子树上挂着没摘完的红杮,顶着白雪衬得越发红艳,如同火红的小灯笼,让这银装素裹的小院添了几丝喜庆。
正房。
屋里子烧了地炕,炕床也暖烘烘的,当初贺年庚建房子的时候费了不少功夫。如眼下外头天寒地冻,屋里无需再烧火盆也暖如春日。
旧年时,贺年庚为了方便在房里陪怀着身孕的媳妇,特地打了一张长书案放在房里,现在倒是方便了丞舟和丞延。
两岁出头的小子还没开始学握笔描红,就喜欢在老子看书提字的时候,一边一个爬到案上观摩。
襁褓中的丞卿如往日一样,吃饱喝足美美的躺在炕上睡回笼觉。
锦绣坐在床边给小家伙缝制小被子,前几日张婆子特地挨家挨户为孩子讨来边角碎料,盼着三哥儿也能跟他两个兄长一样盖上一床百家被。
锦绣手上不停,抬眼看向书案那边的父子仨。
直到贺年庚停下笔墨,丞舟奶声奶气的壮着胆子说:“爹,我~我也要写字。”
贺年庚没好气地瞅两眼长子,同时对上锦绣投来的笑意。
才道,“来年你们哥俩大些了,爹自会教你们描红。”
丞延也跟着歪着个小脑袋,问道:“爹,子叔也要写吗?”
“当然。”贺年庚故作严肃的板着脸,“不识大字,将来只能到地里挑粪。”
锦绣闻言,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相较舟哥儿对习字读书感兴趣,延哥儿更多的只是好奇,兄弟俩在这方面倒是不一样。
听闻【挑粪】两个字,丞舟和丞延立马捏住小鼻子,做出一副臭臭的表情。
“少游……要读书,像……爹爹一样写字。”他才不挑粪呢。
丞延苦恼一瞬,跟着道:“那……子叔也读书吧,读好多好多书。”
说着,还夸张的比划一圈,许是过于激动,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锦绣颤一瞬,连忙放下针线上前,就见贺年庚抬手给孩子顺背。
贺年庚没好气的瞥了孩子一眼,:“好好说话,今日可有喝药?”
丞延眨去咳出来的泪花,乖巧点头:“喝了一大碗。”
从孩子周岁起,丞延便开始服用礼大夫调配的方子,虽说是药三分毒,可延哥儿落下的隐疾不可小觑。
当年锦绣虽把带毒的糕点吐了出来,但毒性仍是流入体内,生产时孩子在胎里憋久,不自觉感染了毒性。
若想彻底根治,还需继续服用调理方子,平时更得注意保暖,寻常的小风寒便能让丞延吃尽苦头。
锦绣不放心的抱起丞延,满脸担忧地抚摸孩子的脑袋:“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丞延开心地揽过娘亲的脖子,摇头道:“子叔喜欢娘亲抱抱。”
见状,锦绣心疼的把孩子搂紧在怀里,缓缓松了口气。
贺年庚也抱起丞舟,缓声道:“来年开春,每日晨起我带孩子扎马步,礼大夫说尽量提升孩子的体质。”
“好。”
自小锻炼是好事,男孩本就该学会些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