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灵魂,为什么阿煦偏心谢善?就因为谢善死了一次,才更心疼爱得多一点吗。
霍琰侧头,看着镜子里自己强壮的身体,陷入沉思。
禾煦离开商场,直接回了家属院。
会看家的小狗跑不远。
因为要守护主人的安全。
临近十点,夜色渐深,家属院里一片静谧。
霍琰回来了。
禾煦做好一桌菜,等得快睡着了。他听见动静抬头看去,四目相对,一眼注意到霍琰身上狼狈流血的模样,瞬间站起身。
“怎么回事?!”
霍琰嘴角青了,衣袖也被划出了血痕,手上还有擦伤,看起来跟人打了一架。
他薄唇微抿,神色疲倦,“有飞车党。”
禾煦立刻上前仔细检查他的伤口,看到手臂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时,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不容置疑道:“得去医院缝针。”
霍琰满不在乎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禾煦眉头紧紧皱起,赶忙拿了刚洗干净的毛巾,迅速按在他伤口处,同时抬起他的手臂帮助止血。听到霍琰的话,他忍不住瞪了一眼:“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刀碰过什么?就不怕感染截肢了?”
霍琰嘴角偷偷上翘,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道:“这个点附近都没车了,不安全,明天再去吧。”
禾煦不废话,拉着他去了医院。
医生询问怎么划伤的。
禾煦赶忙开口,“被飞车党划的。”
老医生推了下眼镜,眯起眼,“这个伤口切口很整齐,看来刀很锋利啊,夜里出门得小心了。”
霍琰眸子微闪嗯了声。
禾煦若有所思,之后一路安静着。
到伤口清创缝完针。
除了跟医生交流,他几乎没有跟霍琰说过话。
霍琰渐渐不笑了。
他闷声跟在禾煦身后回到家,伤口还疼着,看了眼禾煦冷漠无情的背影,站定不动了,“没错,我是故意的。”
禾煦脚步猛地顿住。
霍琰深吸一口气,哑声继续道:“谢善死了,阿煦心疼他,那我呢?我也想要你心疼我。”
“所以我去找死了。”
禾煦心口一窒,仿佛被重锤击中。
他眼眶发烫转过身,“你怎么能拿生命开玩笑!”
屋子里没开灯。
楼道里,白炽灯昏暗的光照在霍琰背上,他面容隐藏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又仿佛重若千钧,“因为爱你。”
爱是独占欲。
即便知道他们本质是一个人,霍琰还是会忍不住吃醋,吃自己的醋。
一句话浇灭了禾煦所有的火。
安静片刻,他缓缓走过去,“疼吗。”
霍琰毫不犹豫想说疼,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受伤的手臂就被禾煦轻轻触碰了下。
隔着厚厚的纱布,按常理应该感觉不到细小的触感,但他盯着禾煦颤动的睫毛,仿佛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疼,那一刻,伤口像是被一只温柔的蝴蝶触碰了下,泛起一阵轻微的痒。
“傻不傻。”
禾煦声音含着鼻音,起身揪住霍琰领口,不由分说靠近他。
他算明白了。
跟狗不能来虚的。
就得明明白白告诉对方。
哪怕嘴皮子说破了喜欢,也抵不上一次实实在在的关心,就像大火炒菜,要的就是这份实实在在的烟火气。
霍琰慌忙中拉上门,被拽进卧室前,警惕地扫了眼四周。
仿佛生怕被别人瞧见他们此刻的亲密举动。
禾煦瞧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伸手轻轻掰过他的脑袋,指向墙上的日历,“今天周二,记住了,你二四六,都错开了。”
周天他休息。
这就是他们谈好的让法。
既然两只狗待在一起就要打架,那就干脆分开。
都别看见对方。
这是禾煦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了。
霍琰反应了会儿,第一个念头赶紧,马上等十二点一过就周三了,谢善那狗东西,绝对会掐着点找上门。
这时,禾煦忽地按住他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坐好,你缝了针不要乱动。”
霍琰一顿,听话老实坐着。
随后他看着禾煦拿着洗好的桃子过来,伺候病人吃东西一样,喂到他嘴边。
霍琰伤口还疼着,却乐得眼睛忍不住眯起。
要是多受几次伤……
禾煦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蓦地开口道:“你敢动歪脑筋,以后都别想进家门了。”
霍琰眼也不眨立刻否认,“没有。”
“没有最好。”
禾煦念着他受伤,没舍得让他累着照顾他。
可霍琰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特别好,非要去热了饭,小心翼翼地端过来,一口一口地喂他吃完,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休息。
禾煦困得一秒入睡。
霍琰看着他,也逐渐困了。
半梦半醒间。
霍琰被鬼压床了,怎么动弹都醒不来。
他猛地睁眼,挥开捂住脸的那只手,磨了下后槽牙,冷眼看着谢善,“你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我是鬼,不用睡觉。”
谢善站在床边,轻轻地给禾煦盖好被子,动作温柔而娴熟。随后转头看向他,眼神带着审视,“你听到了吧。”
霍琰目光闪烁,没说话。
“出来聊聊。”
俩人来到客厅阳台。
“阿煦说,以前的世界都是一个世界一个……狗,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两个。”谢善顿了顿,猜测道:“所以我们是被分裂成了两个,你身体好,我脑子聪明。”
从小就是如此。
霍琰一愣,故作淡定嗯了声。
谢善谢善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望着夜空里明亮的月亮出神,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沉默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所以,阿煦最爱的是周庭桉吧。”
霍琰闻言也沉默了。
一股低气压无声弥漫开。
兄弟俩难得心平气和待在一块,体会着同样的心情。
在部队家属院住下后。
霍琰第二天就去部队报到了。
谢善逮到机会出来,但因为身上过于冷的体质,被迫隔着棉被抱禾煦。
“昨晚你在哪待着的?”
禾煦问着。
谢善从后面抱着他,靠在肩头道,“天台。”
“……”
禾煦一听就知道谢善也委屈了,无奈好笑地侧头,凭着感觉伸手轻轻抚摸了下谢善的脸颊,随后靠近他,“不是说好不吃自己的醋了吗。”
谢善微微一动,蹭过他唇角,“很难。”
禾煦早上擦了药,这会儿已经中午了,感觉能哄好谢善了,便轻声在他耳畔道,“别难过了,今天陪着你……”
谢善呼吸微顿。
结果等晚上霍琰回来时。
一眼就看到了。
禾煦只好又赶紧哄他。
但是哄好了这个,那个又开始吃醋了,明明身上印子在特制药下也消失了。
他们就像是狗闻见骨头一样,逃不过对方的狗鼻子。
很长一段时间下来。
禾煦终于受不了了,搬出家属院租了个房子,并挂上手写的牌子。
——禁止狗入内。
……
这辈子,他与霍琰白头偕老。
霍琰呼吸停止那一刻,谢善十年如一日年轻的容貌也透明了。俩人一左一右紧握着他的手,脖颈上都挂着他送的护身符。
寓意一辈子平平安安。
即便送走了阿狗很多次。
但每次都是一如既往难过与不舍。
“阿狗。”
禾煦喊着。
半晌没有声音。
他轻叹,“装死就不要你了。”
下一瞬,耳畔响起男人微微有些发紧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停顿,“我……嗯,是我疏忽了。”
“我想保护好你,分裂了自己,但没想到会争得这么凶。”
他以为会像第一世那样和平共处,但是低估了自己对阿煦的占有欲。
男人语调比往常低沉一些。
禾煦正欲开口,忽地感觉脸颊被轻轻的风带过,好像落下了一吻。
他怔了下,老脸一红。
“辛苦了……”
“我的老婆。”
男人低沉的声音穿透黑暗,直直撞进心底。
禾煦意识消失前,听见这句蕴藏深情与坚定的告白,心脏不受控地加速跳动。
眼前蓦地闪过零碎画面。
那是一个男人高大的背影。
禾煦努力想看清,但始终无法靠近。
他似乎每去一个世界,缺失的记忆就会恢复一点。
那是不是说,他完成更多任务,就有可能知道阿狗是现实里的谁?
想到这。
禾煦不再费力去看清,而是放松意识,随着阿狗的指引脱离了身体。
期待下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