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阳升起,鹤言就已抵达了王都。
“江可流…自己就是个不忠不孝的乱臣贼子,却在此时此刻诬告您…”
女王洺漓往昔只在鹤言面前流露出的柔,此刻却被怒意取代。
端起茶杯的鹤言察觉到端倪,他吹了吹蒸腾的热气。
“你们有过节?”
“当初爷爷欣赏他,就让他代理处政,可他反倒拟了矫诏,要各洲的兵权由总督总揽…所以才会导致今日之局面…”
“这么说来,他就是大洺被割据的元凶?”
“也许吧…事发后,他还给自己委任了天王洲总督之职,他就是大洺朝的第一罪人!”
只是提起,洺漓就悲愤不已。
“如果大洺注定无法被挽救…我卑微的恳求您,求您一定要杀了那个罪人,我也好在爷爷面前抬起头…”
鹤言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
“这个人同我也有不少过节,他是必须要死的,但大洺也是一定会被挽救的。”
再次被押送至最高司法衙门的鹤言目望着如同门神的威严石狮。
“真是没能想到,我还有回来的一天呢。”
今时不同以往,此次虽险,但却不及先前的一半。
审庭已经布置好了,审判席上却是空无一人。
无论是年老的尚书还是清俊的侍郎,都没有出现在这里。
如同故地重游一般,鹤言望着空旷大厅。
皮鞋踩地的清脆声音从后方传来。
回身望去,只见一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似凛冬寒风般刺骨的男人轻快而来。
在两人擦肩而过时,那人停住脚步,同时在鹤言耳边低声呢喃道。
“哼…先前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两洲总督,你好威风哦。”
声音虽然低沉,却透发出如洪钟般的脆亮。
似乎于何处听到过的声音,引得鹤言开始在记忆里寻找。
“你鹤言不是说要玩死我吗?我现在可就在你面前,有种现在就杀了我。怎么不动手呢?怕了?”
不甘示弱的鹤言瞥视他一眼。
“可笑,我就从来没怕过,只是不想让你死个不明不白罢了。”
“你狂什么?真以为自己还能逃过一劫?”
“是不是劫,还不好说…不过江大人送来的新婚贺礼,我鹤言可是赏收了啊。”
“无耻!哼!”
被占了便宜的江可流甩了甩衣袖,他斜盯着鹤言的眼神很是凶恶。
“咱们走着瞧!”
“鹤某愿意奉陪。”
待二人各入席位,洺漓在护卫的保护下也来到了审庭。
与之陪同的还有司法衙门的众位堂官,年老的尚书俊朗的侍郎也位列其中。
“两位久候了。”
鹤言抬头望去,只见洺漓身着一袭简洁而优雅的黑衣。
黑衣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条由丝线织绘的游龙,散发出着神秘庄重的魅力。
衣服的材质是上品,触感细腻。它的剪裁非常精致,完美的贴合出洺漓娇躯的优美线条。
“参见公主殿下。”
恶事做绝的男人躬身行礼道。
洺漓只是望见江可流,就已经气不打一处来,捏紧着拳头,倾国的面孔上也写满愤怒。
在近乎发红的视线里,她还看见了敬爱的主人。
鹤言微微摇头,好似在劝她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她闭上眼深深的呼吸平复着心情。
“免礼。”
想要眼不见心不烦的洺漓便看向男人身后空无一人的审判席。
迈着庄严的步子进入主审席。
众位堂官也随之入席,侍卫们关上了审庭的门,这场正规流程的参劾也就此展开。
“爷爷身体欠安,委任我处理二位之间的一点矛盾。”
君王下世的信息暂时不能昭告天下,在场更是有一位如狼险恶的封疆大吏,所以洺漓只能心如绞痛的编织着谎言,依旧是以公主的身份自居。
“矛盾?公主殿下,他可是叛国!”
江可流言辞愤慨的打岔道。
“叛国?我倒要听听我怎么就叛国了?”
表情平静的鹤言抬起双腿。
这次却再没官员去指责鹤言是不尊司法圣地。
因为当今,连他们的顶头上司中枢重们也对鹤言是礼敬有加…
他们这些人,哪能得罪得起鹤言。
“你在倭恶国帮助公主武月安政变,谋取了她兄的王位,有无这回事?昭告天下的旨意是要您去倭恶国使两国重修于好,你怎么自作主张的干预别国的政事!”
洺漓明发天下的旨意,的确是要鹤言为使,重建两国的来往。
总不能告诉其他人,我大洺就是帮插手小邦的国事。
这会损失大国形象,还会令别的小邦对大洺更是警惕,更加厌恶。
“我所在倭恶国时,那里的确发生了政变,可这和我又没什么关系,都是巧合罢了。我走的时候可就只带了一只卫队,几十号人难道还在别人的国土上翻了天?”
“是啊是啊…”
“有道理!”
一众堂官哄闹的附随道。
他们明白,鹤言是王室的红人。
对鹤言敬重,虽没有好处但也不会遭难。
可贼心不死的江可流继续发难。
“那你与倭恶公主武月安同坐一趟飞机,甚至是连坐,也是巧合了? ”
他阴沉一笑,随后直勾勾的死盯着态度漫然的鹤言。
“我和她一起,是为了构建两国来往的桥梁,能说明她发动政变与我有关吗?”
鹤言毫不慌乱的应答使得满堂继续附随。
落了下风的江可流用凶恶的目光,如同威胁般扫视过审判席上拍手叫好的堂官。
哄乱的群臣瞬间就老实了。
只要是封疆大吏,他们哪个都惹不起。
“江大人,你就说吧,倭恶是不是重新成为了大洺的附属,我还没有受到表彰,反是被你先倒打一耙…我好冤呢。”
鹤言流露出可怜委屈的表情回击道。
“王室是不会辜负鹤大人的,对您的功绩,中枢正在商议拟写您的表彰文书,务必不会寒了您的心。”
前番洺漓被武月安察觉出望向鹤言的眼神中藏有异样。
所以有了教训的她已经能够强忍奴性,在外人面前平静的望着主人。
她的仪态端庄,尊贵的气息弥漫在四周。
这是鹤言愿意所看到的。
恰如此时此刻,江可流,以及诸位堂官绝不会想到,这个高贵少女早已爱上了自己。
“江大人…如果您只是单凭臆想,而拿不出什么实际的证据证明鹤大人叛国,我可就要驳回您的参状了。”
见公主似乎已断定鹤言无罪,江可流便仰天发笑。
“哈哈哈…在座的堂官以及公主殿下,你们难道就没想过,鹤大人到底是从哪儿杀出来的吗?”
他又转头看向鹤言,脸上露出的则是好似胜券在握的阴恶笑意。
“我留你身份这张牌到现在才打出,为的就是要置你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