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言呆滞的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他已经完全没有继续辅佐洺漓的念头。
即是她铁了心的想要大洺亡国,那纵使是神仙施法恐怕也无力回天。
“鹤作国号怎么样…”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覆灭的结局已然注定,那鹤言身为一方诸侯,自然也有争夺的权利。
所以,他这会已经在研究自己建国了。
“鹤言…你说什么呢…”
将这自念低语入耳的叶清冉惊愕不已。
“没办法,大洺已经注定要完蛋了。”
“君王是已经晏驾了吗。”
鹤言默默点头。
这个消息对所有忠心于王室的来说都是一份噩耗。
若是柳文和听了,只怕会心生出想要自刎陪君王上路的迂腐念头。
“这太突然了…那公主呢?”
一提起丧失了理智的洺漓鹤言就很是来气。
“呵呵…她现在急着送大洺上路呢。”
双臂交叉于胸前的鹤言冷讽道。
正在目视前方谨慎驾驶的叶清冉还是抽空偷瞄了鹤言一眼。
虽不知道鹤言为何会如此气愤,但她却很清楚,大洺这个辉煌百年的帝国,气数尽矣!
车子开入了崎岖的山路,叶清冉有些疑惑。
“真的没走错吗?”
“没,就是这条路,一直开到尽头吧。”
趁着这次机会,鹤言打算找神医医治好少女患有隐疾的腿。
在这条蜿蜒道路的尽头,是座于黑暗中绽放着璀璨灯光的城市。
难以置信的叶清冉睁大了眼睛,她看着导航上的地图反复确认着。
“别看了,地图上是不会有记载这里的。”
“这是哪里?”
“是罪城,真正的法外之地,也是我的故乡。”
遵照记忆中的路线,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小诊所前。
“这地方…真的能看好我的病吗?”
抬头望着半空几乎快要掉了的牌匾,叶清冉发自内心的疑惑道。
“放心吧,他有着神鬼莫测之术,是当之无愧的神医。”
见鹤言信誓旦旦,少女也就打消了心头的迟疑。
虽然开着灯,可诊所里却还是异常的昏暗。
环顾四处,柜台和诊断桌前都没有人。
“是没人吗?”
“大概在地下室。”
鹤言一脚拆开了柜台后方被锁上的铁门。
下方幽深狭长的隧道,似与曲雨璇府邸的地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有了既视感,那么惨痛的回忆也就会瞬间涌上心头。
鹤言看着她略微发颤的手,以及骤变的脸色就全明白了。
“别担心,下面不会什么的。”
有了鹤言的安抚道,叶清冉也就放下忧虑深入进了幽隧之中。
二人下了许多阶楼梯,才终于得见了些许明亮。
尽头的地下室里透露出一丝寒骨的阴森。
在其西侧的柜子上摆满着西药药瓶,而东侧都是各种唤不上名字的珍贵中药材。
这还能稍稍的看出像是个大夫的地下室,可在隧道出口的正前方,却摆有一盛满液体的大缸。
正在缸下燃烧加热的也是蓝焰,这令整幅维和画面又蒙上一丝诡异。
而一位弯腰驼背的小老头,正在专注的搅拌着缸中浓稠如毒药般的浆糊。
与其说是神医,倒不如说他更像个炼金术士。
“诶呀呀!哪来的女人!快给我出去!”
他突然像是发现了叶清冉的存在大喊大叫道。
“女人可是会坏了我的长生不老药的!”
“长生不老…药?”
如同幻念一般的永生,是长久以来多少君王都最为渴求的。
当这个词被说出后,叶清冉觉得自己是白跑一趟了。
显然眼前的小老头只是个不靠谱的疯子。
“打扰到您了我很抱歉,我就这走。”
说罢叶清冉就转身准备返回。
可她只是迈了几步,被鹤言赞誉为神医的小老头就看出了弊端。
“等等!”
被叫停的叶清冉侧过身。
“你的腿是不是小的时候受过伤,所以导致里面部分神经坏死。”
无愧于盛名的观察力令暗处观察许久的鹤言拍手叫绝。
“是你!”
那小老头只是看到鹤言就欣喜的原地高跳。
“你还没有死啊!”
没有情商的打招呼令鹤言面露难色。
“我没死,但你辛辛苦苦炼制长生不老药想要救活的家伙,已经驾鹤西去了。”
“什么?”
他惊呼一声,先前的喜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落。
“君王他,死了?”
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在了石砌的地板上。
“哎…我紧赶慢赶,结果没想到还是差了一步…再有七七四十九天,我这长生不老药可就大功告成了…”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留在王宫里给君王医病?”
这位神医先前是王宫御医,以及炼制长生不老药的事情,都是不久前潇涵告诉鹤言的。
所以当他看到此人煞费苦心的为君王炼制延寿救命的药物,自然就产生了当初为何要离开王宫的疑问。
“哼!留下?说得轻松,王宫的事情你个杀手能知道些什么啊!”
哀伤的语气突然又激昂了起来。
“他是君王的御医?”
叶清冉难以置信的打量着眼前的小老头。
“你这个小妮子是不是把我看扁了啊!”
尴尬的叶清冉挠了挠垂落的发梢。
这也不怪她,毕竟这家伙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基本不可能联想到君王的御医。
“当年君王病发,可是刚开始经过我的诊断和调治已经不要紧了,上了春秋的人,身体难免会有些毛病。”
他凝望起缸中耗尽心血的浓稠汤药回想道。
“可后来,君王的身体越来越差,在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了,原来是有人一直在给君王下毒!”
“那你为什么不将这事说出来,也许就不会弄到今天这地步了…”
表情凝重了许多的叶清冉低声质问。
“哼…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能天天见着君王并下药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我若告发,第一个有嫌疑的就是我这个御医!再惹得别人记恨…我,我还活不活了!”
“所以为了苟且,你就擅自逃到罪城了吗?没想到在你身上还有这样的过往。”
倾听结束后的鹤言深沉道,他先前还真就以为老头只是个小有医术的家伙。
神医捋动几下自己的白须。
“是啊,可我逃到这里就越发觉得对不住君王,所以就炼制起了长生不老药,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鹤言俯身看了眼浓稠的药液。
“我看你的长生不老药失败了,这种东西只怕是狗都不喝。”
“敢小瞧我神医?我现在就喝一口长生不老药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