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祝深一路上横冲直撞,坐着专用电梯直接到了妈妈的办公室门外,都来不及敲门就一把扭开了门锁。
妈妈呆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个什么小瓶子,似乎也憔悴了,往日的祝无涯似乎没有任何困难是她解决不了的,连分毫犹豫也不曾有过,但是如今的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终于显现出了丧子的怅然。
“组织没教你规矩……宝宝!?”
见有人闯了进来,祝无涯厌烦地抬了抬眼,是哪个分堂没教过规矩吗,进堂主办公室竟然敢不敲门,谁知这一抬头,生平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祝无涯霎时变了脸色。
“宝宝……我的宝宝……”
祝无涯猛地把手里的瓶子往抽屉丢去,猛地站起身,几大步瞬间就到了祝深的眼前,穿行间的风甚至差点把桌上的古董花瓶吹倒,上上下下地检查她是否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祝深有点害羞,因为妈妈平时不会叫她宝宝的,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她大名,这整的还有点不习惯了。
“妈,我没事,我就是不小心走丢了,然后还失忆了,今天才被人送回来。”
祝深的少姥人格虽然很想和妈妈炫耀自己经历了很多事呢,但毕竟也是当过皇帝的人了,要成熟一点,而且……妈妈要是知道我受伤了,肯定会很心疼很心疼的,所以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死的……警督署那群贱人,非说我宝宝死了,还叫我去认尸,做的和你可像了……”
祝无涯神经质地检查了半天,一会儿摸摸胳膊一会儿捏捏腿,确认祝深肢体健全,终于两腿发软跪了下来,抱住了祝深。
祝深还是第一次从上到下看妈妈,她感受到自己的腹部的布料渐渐湿润了,有热热的眼泪浸透了那里,那温度传到伤口上,让已经愈合的伤疤又再次开始隐隐作痛。
祝无涯喃喃道:“但是我知道,那不是你,我就是知道。因为我是你妈妈,你就算变成一只小狗,我也能认出我的宝宝。”
“她们还和你说我死了?!太过分了,谎报军情啊,我现在还好好的呢,妈妈你看,我能跑能跳能说话的,是不是?所以,所以别伤心啦。”
祝深很不习惯妈妈这样,妈妈一贯是最强大最冷静最厉害的人,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事情脆弱成这样,她的心里酸酸的,笨拙地安慰道。
还好祝无涯没有让她为难太久,很快就站起身来,还是那个冷静自持、强大温柔的妈妈,除了还有些发红的眼圈以外没有任何脆弱的痕迹。
“回来就好。”
祝深还想问妈妈刚才手上拿的小瓶子是什么,祝无涯已经打起了电话:“……过来一下我办公室,现在。”
不消一会儿,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有节奏的敲响了三下,祝无涯颔首:“进来。”
进来的人,不是姜靡初是谁?
和在祝深面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潇洒样子不同,姜靡初在祝无涯面前显得十分恭谨,微低着头进了办公室,但只见她抬起眼看到房里的祝深的瞬间,姜靡初的双眼仿佛被点亮了一般,刹那间亮得惊人,简直有点湿润了。
姜靡初不由自主地想要朝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靠近,想到房里还有堂主在,又强忍了下来:“小深!!!……抱歉堂主,我失态了。”
“你带祝深去做一下全身检查,晚点把情况汇报给我。”
姜靡初点点头:“好的。”
在她们离开后,祝无涯又打起了电话:“去调查一下,今天是谁送她回来的,她这段时间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然而这一切,祝深并不知情。
祝深乖巧地跟着姜靡初一起出了门,直到关上房门的那一刹,姜靡初终于忍不住,紧紧抱住了这失而复得的宝贝。
她作为卧底,那边也防着她,没让她知道太多的细节,姜靡初只知道警督署没有找到尸体,但是至于人到底在哪,是死是活,其实也只是全凭着一腔固执,相信着祝深没有死。
“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整整找了她几个月,每天都在失去她的惊恐发作中惊醒,无数次后悔自己那晚为什么会被调走,没能好好保护她,今天这颗心终于坠了地,重新得以呼吸人间的空气。
祝深浑身不适应,她对于这种直接的感情表达有点不习惯,更别提她和姜靡初的相处方式一向是打打闹闹没大没小的:“姜,姜姐……你这样搞得我好不习惯啊哈哈哈,这不是没死吗?”
姜靡初抬起头,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早就知道你不会死了,祸害遗千年知不知道?好不容易回来了,咱们今晚必须好好潇洒一下。”
对味了,这才对吗!这才是我认识的姜姐,凤凰堂最优雅最受欢迎的帅姐,暗恋她的女女男男不计其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强大俊美,但又对她人礼貌温柔。
但是说到底,我也不是真的认识她……又或者, 也许我认识的不是真正的她。
祝深没有忘记那天晚上听到的一切,她这次回来也正是要解决姜姐这件事,千叶美子那件事都要暂且排后。
关于千叶美子,一个找杀手都只敢说把自己弄残的男人兴不起什么风浪,她甚至都没打算让妈妈知道这件事,而是打算自己报复回去,万一妈妈真的喜欢他,知道被背叛的事会伤心的,我直接弄死他,她顶多伤心个两天就没事了,反正这个男的绝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祝深不太愿意去医院,她不想让妈妈知道了担心:“姜姐,我没事儿,你看我好着呢,还做什么身体检查呢?没必要对不,你和妈妈说我好好的就行。”
姜靡初摇摇头:“这可不行,得先做检查才能带你去玩,有很多后遗症是人肉眼看不见的,必须得做检查。万一出了啥事,我可承担不起啊!”
“我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我不想做检查,我怕抽血,求你了姜姐,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祝深不住地摇晃着姜靡初的胳膊,如同摇着一个拨浪鼓,“我真的不想去医院,求你了姜姐!如果我有不舒服肯定会和你说的,你看我像有不舒服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