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悯鸿却是对上官芸的威胁不为所惧,他认定了没有证据的话,即便是被关上三十七天,最终还是得放了自己。
“你想得太简单了,三十七天对你来说无所谓。但对我们来说就很重要了,我们可以利用这三十七天做很多事,比如找到你与瓦子山煤矿假账有关的证据。比如去白湖村取证,只要有一个人说你父母和你妻子煽动村民闹事、暴力抗法,那你父母和妻子都要坐牢。”上官芸缓缓说道。
何悯鸿立即面如土色,脸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往下掉。
上官芸接着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交代我们想知道的问题,即便你在其中有犯罪情节,但我们相信你不是主犯,这是我们给你的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第二就是,你可以赌一下,赌我们能不能从别的渠道找到证据,赌我们会不会把你父母妻子送进去。你儿子马上就大学毕业了,我们相信比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你不会让你儿子蒙羞,不会影响你儿子就业。”
何悯鸿咬着牙说:“我不怕你们的威胁,我今天进去,明天就会有人捞我出去。”
胡步云哈哈一笑,“等你进去了再捞你,多麻烦呀。不如我现在就给你机会,你打电话叫人保你,如果这个人确实镇得住我,我马上放了你。上官科长,把手机还给他,让他现在就打电话。”
何悯鸿没想到胡步云这么爽快,轻蔑地笑了一下,“算你识趣。”接过上官芸递过来的手机,就开始拨打电话,电话号码刚拨出去,胡步云一把就把手机抢了过来,一看上面的备注名字,吴海涛。
胡步云认识这个人,此人是兰光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电话那头传来喂喂的声音,胡步云赶紧把电话交给了上官芸。
上官芸走到一边去和对方讲电话:“喂,您好,我是何悯鸿的妻子,是这样的,我们家现在遇到了困难,您能不能帮一下?何悯鸿不好意思给您打电话,非让我给您讲。”
电话那头传来吴海涛怒不可遏的声音,“你告诉何悯鸿,不要老拿那点破事来威胁我,别到时候你们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给他转五万块钱,这是最后一次了,从此我们谁也不认识谁,再骚扰我的话,别怪我翻脸!”
上官芸忙说:“好的,好的,我让他再不给您打电话了。”
上官芸挂了电话,走到何悯鸿跟前,笑嘻嘻地说:“恭喜你,你成功把要营救你的吴海涛同志拖下水了,还有谁会救你,你继续打电话?”
说罢又把手机往何悯鸿手里塞,何悯鸿双手颤抖,再也不敢拿手机了。胡步云冷冷说道:“把他手机通讯录的号码全部筛查一遍,让那些与瓦子山煤矿有勾连的人全都浮出水面。”
这一番操作,让何悯鸿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胡步云让他找人救助,并不是因为害怕他的靠山而给他脱身的机会,而是给他挖坑让他暴露自己的靠山。现在连政法委书记吴海涛都救不了自己,那谁还能救自己?
他像泄气了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领导,我要如实交代了,你们真的能放过我的家人?”
胡步云点点头:“我说话算数。”
何悯鸿虽然在瓦子山煤矿财务科工作,但是他只能造个工资表,整理一些报销单据啥的,至于财务科的核心秘密,他没有资格接触,并不是他的业务能力不行,而是因为他是本地人,进不了上层的圈子。但是他下岗前曾在国有企业当了多年的主管会计,职业敏感性还是很强的,他隐约觉得煤矿每年都有不明来源的大笔资金流进流出,但是财务账目上没有反映,肯定存在一套假账。
怀疑归怀疑,他可不敢打听。因为煤矿发的工资高,他想保住这份工作。更不敢私自调查,因为煤矿不时有人不明不白地死掉,他本就是个胆小如鼠的人,绝不敢以身犯险。
也就是在那年的洪水中,煤矿井下冲出几具尸体,不久就来了公安部的专案组,调查之后就把煤矿封了。那套假账也就是在那时候浮出了水面,煤矿高层听到专案组要来的风声之后,命令财务科的人赶紧销毁和转移资料,大家如临大敌,一个个都着急忙慌的,一片混乱,也没工夫相互监督了。
资料该烧的都烧了,不能烧的就装车转移。也就是在装车的时候,一个牛皮纸袋掉到地上,可能是大家都手忙脚乱的,没人注意,何悯鸿却看到了,他趁乱把纸袋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