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靖王见到来人竟是萧慕宁,顿时大惊失色,慌忙转头看向床榻上的人。
六殿下见到萧慕宁出现,双腿一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幸而被身旁的妻主叶其瑶及时扶住。
“殿下可要小心些。”
叶其瑶面上带着微笑,可眼中却闪烁着冰冷阴森的寒意。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人裹着锦被,跌跌撞撞地爬下床来,径直跪倒在叶其瑶的身前。
“此事不怪靖王,是我……是我与她二人情投意合,一时情难自禁,还望姐姐成全。”
叶昭说完,便不停地磕头。
叶其瑶因与靖王苟合之人竟是叶昭而震惊不已,听闻叶昭这番话,立刻转头看向靖王,似是想要确认此事真假。
哪知靖王却矢口否认,急声说道:“你胡说!本王根本不认识你,何来情投意合?明明……明明是你对本王心怀不轨,暗中下药……”
“下药?敢问靖王,这药是下在了何处?又是何时所下?靖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刚刚哄骗了这位小郎君,此刻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
齐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齐净的话,脸上分明是一副看好戏不嫌事大的神情。
“他不过是区区一个庶子,本王有何必要哄骗于他?”
“靖王刚刚不是还说根本不认识此人吗?这会儿却又知道他是伯府的庶子?莫不是因为这小郎君身份低微,便不愿承担责任?这里可是伯府,你欺负了伯府的公子,竟然还妄图推卸责任了事?”
齐渝这一番话,不仅是说给叶昭听,更是在暗暗点拨叶其瑶。
此事但凡稍加思索,便能察觉其中的蹊跷之处。
六殿下与靖王所言前后矛盾,而且在发现床榻之人是叶昭后,态度更是截然不同,若说他们二人没有勾结,鬼都不会相信。
叶昭听闻齐渝的话,立刻又开始磕头求饶,“是我给伯府蒙羞,但我与靖王确实是真心相爱,望姐姐莫要怪罪靖王,我们实乃情到深处。”
随着叶昭的动作,身上的锦被滑落肩头,白皙的脖颈与肩头布满了清晰的红痕。
叶其瑶见状,急忙俯身将锦被重新拉好,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而后,目光冰冷地看向靖王,沉声道:“靖王今日必须给我们伯府一个交代。昭儿虽是庶出,却也是我们伯府精心教养的公子,岂能容你如此欺负。”
继而又环顾四周看向众人,说道:“今日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证人,倘若有朝一日我闹到女帝面前讨个公道,还望各位能为我伯府作证。”
叶其瑶话音刚落,齐渝便高高举起手来,朗声道:“我!若真有那日,我必定站在伯府这一边。”
伯府发生了这般丑事,自然无心再继续设宴,众人对此都表示理解,纷纷告辞离去,以便给伯府留出时间来处理这桩家事。
众人离去后,叶其瑶猛地抬手,狠狠一巴掌掴在六殿下的脸上。
这一下力气极大,六殿下只觉脸颊瞬间麻木,耳中嗡嗡作响,随即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满脸惊愕地捂住脸,瞪着叶其瑶道:“你、你竟敢打我?”
“打你?若伯府因你遭受牵连,我杀了你都不为过!”
叶其瑶怒火攻心,眼神阴鸷地死死盯着他。
六殿下心底涌起一丝恐惧,却仍强撑着辩解。
“叶昭的事又不是我造成的。我本想帮齐净,促成她与萧府的联姻,谁晓得叶昭会在旭阳苑出现,还喝下了那杯下了药的茶水,是他坏了我们的好事,你怎能……”
叶其瑶一听这话,更是怒发冲冠,飞起一脚踹过去,截断了他的话头。
“你这蠢货!有没有想过,今日若萧小郎君在我们伯府失了清白,萧铭会如何对付我们?”
然余怒未消,紧接着又补上一脚。
成婚五年,这是叶其瑶头一回对六殿下动手,六殿下被这两脚踹得晕头转向。
“叶其瑶,你疯了吗?竟敢打我,别忘了我是当今女帝的皇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叶其瑶闻言,怒极反笑,“皇兄?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六殿下呢?自嫁入伯府那日起,你就该与伯府同呼吸共命运。
明知我如今为了世袭伯府之位,千方百计讨好女帝,你不帮忙也就罢了,竟还四处给我树敌。
倘若你心里还念着你那靖王,那我们就此和离,也好过让伯府被你这蠢货拖累……”
一时间,两人扭打作一团,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伯府门外,萧慕宁叫住正要上马离开的齐渝,手中的佛珠不自觉地紧了紧,刚要递过去,便听到齐渝冷冷说道:“你还挺得意?”
萧慕宁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渝骑在马上,自上而下地睨着他,一想到刚刚叶昭的狼狈模样,心头无名火起。
“还好意思笑。今日若不是我,叶昭便是你的下场。萧慕宁,你能不能长点脑子?没有自保的能力,就该时刻小心谨慎。”
萧慕宁闻言,手中的佛珠越攥越紧,眼眶泛红,小声委屈地反驳,“我不会的。”
见他这副模样,齐渝生怕自己心软,故意恶狠狠地说:“不会什么?”
“不会……不会……”
萧慕宁本想说自己不会像叶昭那样,不会让自己与其他异性亲近,可在齐渝凌厉的目光下,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齐渝见状,眉梢一挑,将目光投向别处,冷冷道:“你好自为之,我可不会时刻守着你。”
萧慕宁见她要策马离开,急忙将手中的佛珠扔过去,丢下一句“还你”,便转身跑开了。
齐渝接住佛珠,心中微微一震,手指轻轻摩挲着这尚带体温的珠子,神色间有挣扎之色。
文竹见自家郎君哭着回来,瞥了一眼远处的齐渝,愤愤不平道:“她是不是又欺负您了?”
萧慕宁哭着爬上了马车,没有回应。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滚动声中,萧慕宁回想起今日两人的亲近,以及刚刚齐渝的恶劣态度,心里愈发难过。
文竹见主子哭得伤心,却不知如何安慰,便掀起窗幔,想痛骂齐渝几句,却瞧见马车后跟着的正是齐渝和玄英。
“郎君,逸亲王骑马跟在我们马车后面。”
萧慕宁一听,哭声戛然而止,连忙探头张望。
待缩回车里坐好,虽仍抽噎不止,但脸上已有羞赧之色。
直至马车行至太傅府前,齐渝才夹紧马腹,靠近车窗,低声说道:“萧慕宁,回去告诉萧太傅,晚上柴房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