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且慢。”
楚瑶开口阻拦,“奴婢以下犯上,伤了广哥,的确该死。
但依我看,还是叫上来问问清楚,保不齐她还有同伙或者受人指使。
等查问清楚了,再罚也不迟。”
一旁的程文渊点头。
“没错,祖母,先问清楚再杖杀也不迟。”
很快,浑身是血、五花大绑的萍儿被拖了进来。
“说,是何人指使你杀害三少爷的?”
“没人。”
老夫人红着一双眼,恨不得生吞了眼前这个贱婢。
“那你跟三少爷有何仇怨,为何要断了他的子孙根?”
“程文广他该死!
他用药迷晕了奴婢,然后强占奴婢的身子。
此后还几次三番威胁奴婢就范。
奴婢不肯,他就扬言要告发奴婢勾引他。
今日,程文广再次强要奴婢,奴婢不肯,他就打了奴婢。
奴婢忍无可忍。才趁他行事时,砍伤了他!”
“一派胡言!”
李氏厉声出口,“广哥可是洁身自好的好男儿,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死丫头,还强迫你?!我看你就是狗急跳墙,扯谎污蔑广哥。”
“老夫人,三少爷若是真洁身自好,奴婢怎么可能有机会断了他的子孙根?!”
程文渊尴尬看了眼楚瑶,又去看老夫人。
“祖母,刚刚我进门时,三弟确实不着寸缕,倒在榻上。那丫头虽被制住,但也是衣衫不整。确实像是……”
“胡说!
就算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但也不能证明是广哥强迫了她!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广哥强要了她,也是她的福气。
她如此出手重伤广哥,就是她罪该万死!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审的了,拖出去杖毙!”
“等等。”
楚瑶再次开口,“老夫人,还是要问问她为何非要下如此狠手,许是还有别的内情?”
李氏强忍烦躁,看向地上的萍儿。
“说,还有什么话吗?”
“奴婢有了身孕,之前同三少爷说了。
三少爷说要给奴婢寻个小厮嫁了。
奴婢有了三少爷孩子,哪里有颜面另嫁旁人?
奴婢本想跟三少爷同归于尽的……”
“什么?你说你有了三少爷的孩子?”
“是。”
“祖母,三弟若是果真不行了,那这个孩子可是三弟的唯一子嗣。”
程文渊斟酌开口。
一旁的李氏犹豫片刻,叹气道:“先让大夫瞧瞧,若是她确实有孕,就留她一命,好歹给广哥留个后。”
正在隔壁间开方子的老大夫又被请了过来,听了吩咐,很快给萍儿把了脉。
“回老夫人,这丫头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得到肯定答复,李氏伤心之余,多少得些宽慰。
尽管广哥不中用了,但好歹有了子息。
若是个男孩,也算有后了。
“来人,将她带下去,好生照看,不得伤了她腹中胎儿一分一毫。”
“是。”
本已做好赴死准备的萍儿这时才如梦初醒一般。
她看了看上首的老夫人,然后看了看楚瑶,又低头看了看双手已经干涸的血渍。
被解开绳索后,依旧愣愣被两个婆子小心扶了下去。
她感激回头看了楚瑶一眼。
“我要活剐了那个贱人!敢出手伤我!来人,我要将她千刀万剐!”
听见里间传来程文广撕心裂肺的喊叫,李氏忙随程文渊进去看望广哥。
“广哥,你醒了啊。可是苦了我的乖孙儿。”
“祖母,你替孙儿剐了那个贱人!”
“广哥,你说句实话,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跟那个丫头有多久了?”
“她说是孙儿的,她跟孙儿在一起有两个多月了。
是她先勾引孙儿的!祖母,她害我如此,你要替孙儿剐了她!”
“广哥,你糊涂啊,你如今伤了根本,她肚子里可是你唯一的血脉。
以后,万不可说气话。”
程文广想到今晚发生的种种,他就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杀千刀的贱婢!
下贱胚子。
他一个堂堂侯府公子,肯要她身子都是抬举她了。
竟然敢出手伤他。还一刀毁了他的命根子。
这口恶气不出,难消他心头之恨。
“她伤了孙儿,她该死!就算不能马上让她死,孙儿也不能让她好过!”
“她有了你的孩子,你再有气,也得忍,好歹让她先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落地,你爱怎么处置她,祖母都不管。
但这段时间,你不得动她。”
程文广一咬牙,“好,我就等她生下孩子。”
……
夜幕低垂,庭院幽深。
夏虫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肃亲王府邸,亲随卫夏发觉三爷正坐在桌边无端出神。
这些日子,他们爷貌似有了心事,经常走神。
他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三爷。”
萧逸这才回神,“有事?”
“没有。三爷……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
萧逸白了他一眼,“对了,这两日平阳侯府程世子输了多少银子?”
“大概足有一千多两。”
“不算多嘛。”
萧逸歪了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黄花梨木椅上。
“明日你唤他来,带他玩把大的。”
“属下不明白,您是要他输钱?可这对您有什么好处吗?”
“没什么好处。侯府中落,我听说这两年,他们府上银钱紧张的很。
我就是想知道,世子输了大钱,那个女奸商会不会帮他平账。”
萧逸想到楚瑶,心中满是好奇。
那女人生长在军中,按道理说该是个粗犷的性子,怎么却有一副钻营的精明脑子?
京郊行宫那块地,她一个转手就净赚十几万两银子。
紧跟着,她又弄来祥云锦。
如今卖得火热的祥云锦可是让她赚了一大笔银子。
两百两一匹,一千匹布就是二十万两银子。
算算这两个月下来,她可不是赚了几十万两?
这女人还真是个谜。
“女奸商?您是说楚小姐?”
萧逸又大大白了卫夏一眼。
“爷,属下哪里说错了?”
卫夏不明白,这白他一眼又是为何?
“女奸商也是你能说的?”
“爷,您不是这么称呼她的吗?属下不过顺着你的话……”
“我可以。你不可以。”
“是。”
卫夏有点迷糊,今天他们爷怎么这样?
从前哪里这样较真过。
“卫夏,你觉得那个程文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