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曾将晏芙蕖斥退。
但,晏芙蕖却能装作无事,表现出姐妹情深,思念至极的模样。
如果晏芙蕖投身戏台,恐怕连第一名伶小梅花都要黯然失色!
晏菡茱不仅没有放下手中的那些美丽首饰,反而故意在晏芙蕖望过来时,轻轻摇晃了几下。
深知晏芙蕖对奢华的偏爱,她手中的双枝牡丹金步摇立刻吸引了晏芙蕖的目光,仿佛成了一块无法抗拒的磁铁。
晏芙蕖心情复杂,那曾是她的最爱,但现在她却连购买的能力都没有。
“这双枝牡丹太过招摇,我如今佩戴,似乎有些不相称,还是给我那个芙蓉花红宝石金步摇吧。”晏菡茱挑选了一款金步摇,对那奢华的双枝牡丹金步摇不屑一顾。
晏芙蕖听闻此言,心情瞬间崩溃。
她渴望已久却始终无法拥有的珍宝,在晏菡茱的眼中,竟显得不屑一顾。
“是的,世子夫人。”掌柜的笑逐颜开,这位贵宾可是消费力惊人,一次性选购了如此众多珍品,“小人这就为您精心包装。”
“劳烦了!”掌柜的周到至极,小心翼翼地将一件件璀璨夺目的首饰,逐一放入几个雕刻精美的紫檀木盒中。
每一套饰品,都价值连城。
而靖安侯世子夫人,竟然一口气购置了八套。
晏芙蕖目睹那些华丽的饰品即将成为晏菡茱的囊中之物,心中酸涩不已。
她连其中的一件都负担不起!
晏菡茱待所有首饰妥善安置完毕,这才仿佛刚刚注意到晏芙蕖的存在,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芙蕖,真是凑巧,你今天是看中了哪件饰品?纪大人对姐姐如此宠爱,必定会为你选购大福楼中最璀璨、最珍贵的首饰。”
经过数次的较量,晏菡茱已经摸透了晏芙蕖的弱点,自信能够轻而易举地挑起她的怒火。
果不其然,晏菡茱话音刚落,便让晏芙蕖的情绪崩溃。
她根本无力购买,原本只是打算在中低端饰品中挑选一些美观的。
但面对晏菡茱的挑衅,她无法放下身段,只能硬撑。
心中对晏菡茱的嫉妒与怨恨达到了顶点,却仍需强颜欢笑,不愿承认自己的无力。
“我家夫君刚正不阿,生活简朴。我既然已嫁入纪家,便应与他同心同德,全力支持他的事业。”
“如今夫君备受重用,官阶连升,已晋升为从五品的归德将军。我们更应该谨言慎行,保持低调。”
“而妹夫虽蒙圣上恩宠,重新获得职位,但所任仅为编纂农书的闲职。想要建立功业,确实困难重重。我们晏家的女子,以端庄贤淑着称于世。我们不能沉溺于奢华,损害百姓利益。应当贤良淑德,相夫教子。”
若非置身于这喧嚣的闹市,若非四周充斥着无关之人的目光,晏菡茱必定会对晏芙蕖投去两个无比鲜明的白眼。
贫困不堪,却对他人购置物品的行为指指点点!
表面道貌岸然,实则一心只想将她踩在脚下!
晏菡茱轻轻地笑出声来,“姐姐此言实乃谬误,我手握银两,购得心仪的首饰,大福楼的商贾因而盈利,不仅工匠得以致富,连那些开采矿石的百姓也能借此谋生。”
“倘若无人问津,工匠将无所事事,他们只得忍饥挨饿;那些矿工辛苦开采的玉石无人问津,家计无以维持。”
“老板,您说是不是如此?”
大福楼的老板自然站在晏菡茱这边,若真无人购买,楼前的伙计们和作坊中的数百工匠都将陷入困顿。
“世子夫人所言极是,商品交易,货币流通,正是各取所需的过程。”
晏芙蕖无奈地摇头,露出一丝苦笑,“有贤妻,家中风波自少,既然妹妹不听我的劝,那我就当作什么都没说。”
晏菡茱亦回以一个完美的假笑,明眸璀璨,皓齿如贝,无论从哪个角度观赏,都是美得令人惊叹,“既然姐姐并非前来购买首饰,那此行的目的又是何在呢?”
晏芙蕖暗自咬牙,大福楼内人潮涌动,更有不少人在远处偷偷观望,用扇子半遮面容。
在这些好事者戏谑的目光下,晏芙蕖那颗原本高傲自负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
“适才在街上偶遇妹妹,便急忙追随而来,只想与妹妹聊上几句。没想到妹妹似乎对姐姐的言语不屑一顾,毫无倾听之意,这让我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晏菡茱微笑着,步履轻盈,“姐姐此言差矣!我也同样思念姐姐。既然姐姐如此挂念我,那我们就一同前往隔壁的茶楼,我请姐姐品茶如何?”
晏芙蕖被晏菡茱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气得险些喷出一口淤血。然而,为了探听对方的虚实,她不得不强颜欢笑,柔声细语道:“多谢妹妹的关照,咱们这就走吧。”
晏芙蕖的身姿笔挺,笑容满面,举止间流露出非凡的气度。尽管内心嫉妒得犹如刀割,但她在外人面前,仍旧保持着那份优雅与从容。
两人步入了茶楼,上了二楼厢房。
并肩坐在窗边,她们的目光虽投注于窗外熙熙攘攘的市井之中,然而心思却紧紧地系在对方身上。
为了让自己保持冷静,晏芙蕖不断地自我安慰,心中默念着:靖安侯很快就会沦为废人,他的败落已是指日可待。沈钧钰不过是个只会吟风弄月的酸儒,区区六品小官,所编之书不过是农学之书,并非人人必需的儒家经典。沈钧钰与纪胤礼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晏菡茱若非盲目,怎会认为沈钧钰有任何可取之处,而为他精心策划?
正因如此,晏芙蕖现在心中已然确信晏菡茱并未重生!
否则,以晏菡茱的智慧,怎会仅仅因为嫁给了废物沈钧钰而沾沾自喜?她又怎会舍得放弃那将来权倾一时的纪胤礼?
在内心经过一番自我暗示与自我开导之后,晏芙蕖的心情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毕竟,晏菡茱的得意之日无多!
轻啜了半盏菊花茶后,晏菡茱将目光从楼下的街道收回来,转而向晏芙蕖问道:“芙蕖,你为何会派芒种前往靖安侯府的东郊庄子呢?”
“没有的事!芒种绝没有去见裴姨娘!”晏芙蕖毫不犹豫地反驳,她心中的防备瞬间卸下。
若让晏菡茱提前得知真相,她还怎能坐享其成,观赏那即将上演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