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别这样说小雪，她也是一片好心……”祁辰昱企图拉开永王，可他死死站在原地不挪分毫。
“七弟，我有话跟洛小姐说，此案也已告一段落了，你要不先进宫看看你母亲，她应该日夜盼着见你呢。”祁肆夜眼中闪过一抹血色，呼吸中带着沉重的戾气。
祁辰昱担心他对羡雪不利，不愿离去。可羡雪不知道他会在祁辰昱面前说出些什么话来，只好劝说道：“殿下，放心，我没事。永王殿下不过发发牢骚，我这里还有赤寒呢，您先去吧。”虽然她看着今日祁肆夜不太好惹的样子，应该是来找她清算这些日子以来所有被欺骗的账。
七皇子一走，祁肆夜就粗暴地拖着羡雪的手进了内室。
“你放开！祁肆夜！”
“哦？洛大小姐现在是不打算装了？都直呼其名了？”祁肆夜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放在了房间里的楠木圆桌上，正对着她的脸，他今日想看清这个女子的眼睛。
“既然那夜殿下都道清了我所有意图，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眼神中带着不在意的淡漠麻木。
“怎么，利用完我就想一脚踹开？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祁肆夜捏着她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
“你明知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七皇子殿下，对你，从头到尾都只有利用，你还缠着我干嘛？如果你是想要什么补偿，我都能给你。”她语气冷若冰霜，不带一丝情感。
他血气在心头翻涌沸腾，嘴角轻扬，笑容却带着致命的冰寒透骨。“怎么，你喜欢他？”
“没错，我就是喜欢……”羡雪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狠狠咬住唇，直至腥甜的血丝浸入舌尖，羡雪才感觉到疼痛。
她竟然也不挣扎，就由着他咬。这还是他们相识以来，他第一次伤害她。羡雪深知此事上她确有愧，于是由着他发脾气。
见她不避，祁肆夜也于心不忍，便松了口。“你知我要的，从来都是你。”
羡雪心中的困惑替代了被他如此对待的气恼。她自认来翎都后从未主动对他刻意讨好，最多无奈迎合了几回，也未曾像对祁辰昱那般勾引过他，怎么他就这般情根深种的模样了？
难不成就因为这具诱人的皮囊吗？他竟然是如锦王一般肤浅好女色之人吗？
“多谢殿下厚爱，不过您的爱意我此生是无法回应了。”
祁肆夜冷哼一声，喊出了一个让羡雪脊背血液瞬间凝固的称呼：“你喜欢他不过是因为那张酷似祁慕风的脸，可他哪点比得上你心中的那个祁慕风，又哪点比得上我，沈凌烟，你醒醒吧！”
他轻摇她的肩膀，眼里的怒意中还带着几分柔软和心疼。
羡雪眼中那滴本该在军营中再次见到祁辰昱时就落下的眼泪，此刻方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这个名字，好久都没人叫过了，恍若隔世。
为何此时却在一个自己最怀疑之人面前流露了真情，她是疯了吗？这是她最不该暴露之人，此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年侯府灭门案的真凶啊！
那滴滚烫的泪瞬间冰冷，她刹那间回过神来，装作是因为被咬痛了才流泪的样子，撒娇道：“殿下，你弄疼我了。”
“你说的是那个在战场上被利箭刺穿肩膀还忍着止不住的血流又斩杀了几十敌军也没叫过一声疼的沈凌烟吗？还是那个全身被大火烧伤，我将她抱在怀中，她也只是呢喃了一句‘我父母尚可安好？‘的沈凌烟吗？是那个只要有她出征，翎国百姓就回回都十里长街相送，只要有她在，民就相信家国永不可破的沈凌烟吗！”
她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她仿佛听见沙场那漫天的风声，敌人击鼓叫嚣之声和她的剑与敌人兵刃相接所发出的清脆响声，闻到了那黄沙弥漫的血腥冲天之味……
凌冽的风似刀一般刮过她的脸颊，在普通女子还在擦脂抹粉，承欢父母膝下的年纪，她就披甲上了战场与敌厮杀，金戈铁马中保家卫国，将性命悬在刀尖之上……
这马越跑越快，耳边之风越刮越烈，就要将她脸颊娇嫩的肌肤刮破……羡雪一个踉跄就从桌上摔了下去，那快被战场之风刮破的脸就要碰到坚硬的地板，一双有力的大手横抱起她如细柳般娇弱的腰，她的脸撞进了他厚实温暖的怀抱中。
耳边的风声消失了，转而是他温柔却坚定的蜜语：“凌烟，别怕，这次有我，我必不会再让你重蹈覆辙。”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慰哭闹的小孩，而怀中之人已经泣不成声，最终哭得晕厥了过去。
再醒来天已全黑，而羡雪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祁肆夜。看着他担心怜爱的眼神望着自己，羡雪有些恍惚，她眼中的究竟是沈凌烟还是洛羡雪呢？
“你还好吧？”他用手轻拨羡雪额边碎发，再用掌心的温度暖着她冰冷的脸颊。
“我竟不知你身体已变得这么弱了，以前还以为你皆是装的呢。”与她说开后，他更加毫不掩饰对她的爱意。
“你是如何知道的？”羡雪声音略带嘶哑，“我都改头换面得如此彻底了。你是何时觉察到我就是沈凌烟的？”
“见你的第一面。”他淡淡说道。
“不可能，你后面的表现不可能第一面就确定了我就是沈凌烟。”即使晕倒刚醒，她的思路也依旧无比清晰，没有人能骗得了她。
“见你第一面时，我就不知为何感觉到无比熟悉，甚至还从心底涌出了已经快记不起来了的爱意。”羡雪低下了头，不敢看他深情的眼眸。
“起初，我觉得是味道，是你用的飞魂香有激人情欲的作用，所以才会让我产生爱恋的错觉。
直到那日清晨，在锦溪街我和常常跟着你的那位高手来救你……”
“赤寒？”
“没错。”
“他怎么了？”羡雪疑惑地盯着他。
“他叫你绿姐姐。”
“那又怎么样？他从小就叫我绿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