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自回了住处,我和周广林随着吴参谋长回了他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后,沈肖鹏为我们三人泡好茶,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吴参谋长将周广林和我请到了办公室会客区的沙发上。
吴参谋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抬头问周广林道:“你同意肖怀远明天和你们一起去春城吗?”
难怪吴参谋长刚才在饭桌上没有表态,原来是把这个难题留给了周广林。
周广林笑道:“这几天我和肖怀远几乎没什么接触,目前不太了解情况,还是参谋长你来定吧。”
吴参谋长笑道:“你是专案组副组长,又是春城行动总指挥,就说说你的意见嘛。”
见周广林仍是笑着不说话,吴参谋长又把头转向我,说道:“小唐你是行动小组的组长,你说说吧。”
我心想你们俩真会演戏,皮球踢给了我,好话、坏话也都得从我嘴里说出来。
我想了想说道:“带着他有利有弊,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如果买家真的是他曾经交过手的‘祖先遗产协会’的成员,那他的经验就更加宝贵。”
“可我唯一担心的是,一旦战斗展开,他是否会像我们的战士一样,完全服从命令。”
吴参谋长听罢说道:“你分析的很透彻,既然其中利弊你已经知道,想必也有了应对的方法。肖怀远古道热肠一心想要帮忙,咱们也不好打击他的热情,你就带上他吧。”
我听罢“啊”了一声,抬起头来,却看到吴参谋长和周广林都是憋着一脸的坏笑。
我心想这俩人果然是“老狐狸”,这下好了,我除了执行任务,还得看好了肖怀远。
这时又听吴参谋长问道:“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宫玉留下?”
周广林叹了口气说道:“他执意将宫玉留下,实际是留下徒弟为质,让我们不起疑心。”
吴参谋长喝了口水,将茶杯放下,沉声说道:“他这么做,看似是为了互相信任,但恰恰说明他并不完全信任我们。否则战友之间生死与共,战场上可以互相为对方挡子弹,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周广林点了点头说道:“肖道长久在江湖,又历经这百年来的动荡变迁,大概是见惯了人心险恶,思维方式难免和咱们有些不一样。”
吴参谋长对我说道:“私下里你是肖道长徒弟,你去将我刚才的原话说给他听,告诉他若是对我们有想法,便不必去春城。如果执意要去,就把宫玉带上,新社会可不是封建王朝。”
我听罢点了点头,正要起身去找肖怀远。
吴参谋长又叮嘱一番,让我十二点之前一定把夕给盯紧了。
我找到肖怀远时,他正在宿舍里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出发去春城。
他身负宗门传承,但如今宗门被毁,他与宫玉二人漂泊江湖多年,好多宗门礼器只能随身携带,因此行李倒也不少。
肖怀远见我前来,知道肯定与明天的事情有关,急忙问我道:“你们的长官,答应我一同去春城了吧?”
见我点了点头,肖怀远笑着说道:“我将玉儿留下,他肯定会答应我。”
我叹了口气说道:“师父,恰恰相反,吴参谋长觉得你把宫玉留下,是对他的不信任。”
肖怀远神色一变,忙问原因。
我便将吴参谋长对我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他听。
肖怀远听罢竟呆了起来,盯着我半晌不语。
我见状也劝说道:“师父你不必多想,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军民之间更是鱼水情深。说句犯忌讳的话,即便是再怕鬼的人,也能在烈士陵园安心睡觉。”
肖怀远点了点头说道:“看来确实不一样了,官兵人人无私一心为国,好啊,好啊!”
说完眼圈竟也微微泛红。
我起身说道:“明天就要出发,您和宫师姐说一声,让她也早做准备吧。”
肖怀远点了点头说道:“玉儿在夕前辈那里,我这就去找她。”
我心想今天的任务正是盯住夕,正好和他同去。
到了夕的房间,大概是猜到我和夕有话要说,肖怀远直接将宫玉叫了出去。
夕见我坐在椅子上不走,笑着对我说道:“小帅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边说着,边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根点上。
她双手皮肤白嫩,指尖涂着鲜红的指甲油。
此刻细长的手指夹着细长的香烟,高挑的身形半坐在桌子上,明艳的红唇中烟雾吞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看了她一眼,感觉自己脸上微微一热。
我赶紧深吸一口气,想将杂念抛诸脑后。
可没想到夕抽的香烟是水果味的,我一吸气,甜腻的味道直往我大脑里钻,反而更让人杂念纷飞。
我从口袋里摸出周旭很早之前给我的一盒红塔山,掏出一根点上猛吸一口。
呛辣的烟气入嘴,反倒令我精神一振。
我抽了半根,抬眼看着夕,沉声说道:“晚辈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夕迈着一对大长腿款款向我走来,走到我身前轻轻笑了一声,又绕到我身后,一只手扶在我的肩膀上说道:“我觉得咱们俩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如果是一般的关系,我绝不会坐着让人按住我的肩膀。既然这样,晚辈可就要冒昧了。”
夕轻声道:“说吧。”
我肃然道:“你和她,是同类吗?”
夕奇道:“什么?”
我将手中烟头掐灭,沉声说道:“你们俩都是以血食作为能量,即便不是同类,也有些相似之处吧?”
夕问我道:“你是说早晨的那个式神,二口女?”
说到后来,语气也开始严厉起来。
见我点了点头,她轻轻俯下身子,把嘴凑到我耳边说道:“小帅哥,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长得还算顺眼,咱们也有些交情。单凭你刚才这句话,就该魂飞魄散。”
话虽狠毒,可语气却十分娇媚,如同闺中少女深夜呢喃。
她说话时的微风吹得我耳朵大痒,我想要伸手掏,却又不想输了气势,只能硬生生忍住。
我沉声道:“看来所谓的式神在你的眼中,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羞于与之相提并论。”
夕“哼”了一声,走到桌前掐灭了烟头,一屁股坐在床上对我说道:“你永远记住,这些东西无论多么厉害,只要它变成了式神,就和狗没有区别了。”
我听完心里也咯噔一下,我竟然拿夕和狗做比较。
这事儿如果被肖怀远知道了,恐怕也得打断我两条腿然后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