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流云说完就走了,独留姬墨轩站在原地,苦思冥想,抓耳挠腮半天,还是不明白流云叔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北凉传令兵的意思不就是流云叔早在最开始就看穿了一切吗?他看着也是这么一回事儿,不然北凉人闲着没事,来吹捧敌军的人是神仙做什么?
能把他治好,能把南陵那么多百姓治好,入敌军阵营如入无人之境,以姬墨轩来看,十有八九,流云叔就是个神仙!
至于为什么神仙还需要吃饭喝水……这就太好解释了,谁说神仙就没个口腹之欲?还有那五谷轮回的事,难道就有人亲眼看到流云叔那什么了吗?没有啊!从来没人看到的事情,怎么就能担保一定发生过呢?说不准,那都是流云叔为了融入这个人世做的伪装。
就在姬墨轩越想越是笃定,越想越是心潮澎湃的时候,就听沈十三道:“大人的意思应当是,他并没有看出来那些,只不过是那个北凉人误会了,自己主动说了出来。”
姬墨轩不大相信:“那怎么可能?我七岁的妹妹都知道面对敌人的时候不能不打自招了。”
沈十三不吭声了。
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觉得大人就是个神仙?
那些北凉派来刺杀贤王的死士,在之前是如何的前仆后继悍不畏死,他们能摸到姬墨轩身边去,就代表他们都没一个是简单的,而在他跟贤王联手做了这么一招,让北凉误以为宣朝还有这么一个能继承皇位的皇子之后,来拉拢他的人还给他看过一柄大刀。
寒光凌厉,光是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那逼人的锋芒,与宣朝如今军队所使用的兵器不可谓是差别不大。
那北凉人说,之前来刺杀贤王的死士,所使用的全是这样的兵器。
也就好在北凉物资不足,匠人亦着实稀少,实在没有条件将这样的兵器量产了,否则他们跟北凉这一战,胜率又要低上几分。
大人能轻松击退如此身手不凡,还带着精良兵器的死士,乃至在数人的围攻下都能立于不败之地,甚至大人在睡觉的时候,都能察觉到周围的风吹草动,稍有不对,大人马上就能起身迎敌。
虽然沈十三听不太懂大人口中的“这是天生打工人体质”是什么意思,但如此种种绝对不一般,他还是知道的。
可贤王不理解也就罢了,他绝对不能在大人暗示到这种地步的时候,还装作听不懂大人的话,大人言语中,绝对没有承认自己是个神仙的意思。
……
“大人并非神仙,而是凡人。“沈十三说道。
“你说是凡人就是凡人?本王…呸,皇弟啊,你要不要来跟皇兄打个赌,赌赢了皇兄就答应你一个条件,赌输了你就答应皇兄一个条件。“姬墨轩挑挑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要去问流云叔,流云叔那自然不会承认,可我还有一个方法,能彻底验证流云叔究竟是不是个神仙!”
沈十三对打赌没有什么兴趣。
可虽然他认为大人的意愿最重要,但还真对大人究竟是不是神仙有些好奇:“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姬墨轩高深莫测的一笑,他说道:“这个方法相当厉害,可不能被外人听去了,你附耳过来。“
待到沈十三真的过去后,姬墨轩便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待到事情结束时候,我们寻一个晚上悄悄躲在流云叔的床底下,不要睡着。”
“这人都是有三急的,特别是早上时候,流云叔如果真的不是神仙,那他肯定也有,到时候我们就跟着流云叔一路去茅房,在后面偷偷看流云叔究竟有没——”
还没等姬墨轩说完,沈十三就退后几步,无言的走了。
他心中第一次对大人的眼光产生了稍稍的怀疑。
跟着这么一位王爷,真的能成事吗?虽说他相信大人会将这个贤王保护好,可那也有很多意外啊。
比如说,万一哪一天,这位贤王吃饭的时候,忽然一个肢体不协调从椅子上栽了下去,而后就被嘴里还没有咽下去的饭噎死了,这该怎么办?
沈十三忧心忡忡。
———
另一边,北凉大军已经等了又等,一群人伸长脖子拼了命的往屹城的上空瞅,可就是看不见自己想看的东西,派出去的探子回了又去,每一次得出来的都是城中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死过人,没有慌过阵,整的好像他们压根就没有派过那么一个传令兵过去似的。
有人就有些按耐不住了,这个大将本来就是新任的,他们的信赖度有,却很有限, 眼看着屹城迟迟没有动静,终于询问道:“大将,这宣朝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会不会是出意外了?我并不是说您的决策有问题,我是觉得说不定那个传令兵骗了您,到了那边害怕了直接就跑了。”
其他人不知道,北凉新任大将自己还不明白吗?他摇摇头,笃定道:“这绝无可能。”
“那要不是跑了,您说这是怎么回事?或许他在您面前表现的老实憨厚,可类似的事情我见得多了,多少人说的时候信誓旦旦,结果一上去发现自己要死就吓得尿裤档……”
“大将,我们要不现在冲吧!拼一把,或许还能成!”
北凉大将闭了闭眼。
他仍然还想再等一等。
跟前任大将不一样,他这个大将位置来的不明不顺,要不是原先的大将突然在自己营帐中身亡,这个位置他起码还得八九年才能坐上来,说白了,他就只能算个临时将领,要是这一仗成了,那自不必说,这临时的大概率就变了永久的,可要是打不成,别说坐稳了,回去说不准还得降职。
因为粮草没了经不起久耗才输?大王可不会听你的理由。
为今之计,北凉大将只想找一个必胜的时机,一举拿下屹城。
他并不想说出传令兵服过毒的事,这难免有损他的威望,可现在,似乎也不得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