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武攥着信纸的手隐隐发力,指节都捏的有些泛白,他放下信纸,冷着眼咬牙切齿的回答李荀的问话。
“是莫家。”
李荀肯定也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拿起桌上的信纸,也大致扫了一眼信中内容。
“会不会是你弟弟们暴露了?”
“不太像,按照赵延勇和宸妃的性子,如果他们得知我与弟弟们还活着,必不会让老三还有写信的机会。此事应该只是那莫家野心不足,想要将这个永朝的钱财尽数揽在自己名下。
真是可恶,这莫家跟邓家果真相传一脉,蛇鼠一窝,无所不用其极,想必他们还敲打过了向琥,不然以弟弟跟向琥的关系,寻常商贾怎么敢去招惹,不行...我得想想法子,不能让他们趁着我不在去欺负弟弟们。”
就在李鸿武自言自语的痛骂莫家和邓家之时,李荀“不经意”瞥了眼后边的屏风,借着夜晚烛火,有一个人影在里闪动片刻随后又继续消失不见。
他轻轻叹了口气。
“小武,此事交给我来办,你先回去歇息。”
“可。”
“怎么,我你还信不过吗?” “不敢。”
“信你留下,这件事你放心的交予我,我一定会护好你弟弟们,不会叫他们受丁点伤害。”
“那就拜托李叔了,属下告退。”
见人走远,李荀又等了片刻,习武之人的耳力了得他再清楚不过,等到周遭寂静的只剩下外头风声时,他叩了叩桌面。
“别躲着了,出来吧。”
“我要去,老李,这事儿你让我来办,反正我天天在军中也只能躲着不能见人。”
看着面前,左侧脸上有烧伤痕迹,此刻正以纱巾敷面的女子,李荀沉思片刻。
“可你知道此番前去,很可能会暴露的。”
“那也总好过躲躲藏藏一辈子,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这些作甚,更何况。”
女子的眸中情绪流转,有思念,更多的则是坚定。
“我儿子们需要我。”
“你这倔脾气,真的是劝不住,从小就是这德行,还以为赵兄能治治你,没想到这把年纪了依旧胡闹,行吧,那你先去一趟江南,先寻到宁允让他与你一起去那边,会事半功倍一些。想必他还是能认出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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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丧不过几日的刘恒辰早就恢复了精神,他虽然深受打击,但骨子里不愿服输的韧劲儿此刻显露无疑,留得青山在,至少那莫家还没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急着拔除,不然也不会连着好几日,自己都安然无恙的躺在家里。
年龄带来的优势还是在的,自己如今这副面貌的确能迷糊对手,让人轻敌。
他这一路走的太过顺风顺水,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即便自己有向琥罩着,但在京城遍地高官贵爵面前,七品官的乌纱帽还是想被摘就被摘的。
既然对手轻敌,没有想要斩草除根,那他且苟住发育,以待来日就行。
莫家,惹了他还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他现在是还没招儿,但不代表以后他没有本事从莫家身上拽一块肉下来,更何况这莫家跟邓家,似乎是与他大哥有着什么仇怨,单从李麟霄这些天没法安心上课就能瞧得出来。
为了避免牵连无辜,他特地放了几日假给那些雇员,如今已经月余,店铺的生意也早就恢复正轨,只是云食斋那边的生意,因为先前段哥的死讯,跑了好几个人,显得有些惨淡。
这样也好,这样就会让那群人更加放松警惕,自己也能从中吸取教训,不再这么傻愣愣的单打独斗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一直都在从各处让人打探消息,虽说古代的消息不够灵通,但还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情报网在。
那就是乞丐。
他一向不是什么乐善好施之辈,但看到那些年纪轻轻就缺胳膊少腿,被家人丢弃,衣衫褴褛上街乞讨的乞儿还是会心生恻隐,时不时会给他们些吃食,加上年纪相仿,他又不嫌弃那些人的身份,以至于他在冠阳县的丐帮里面名声很好。
那些乞儿会时不时帮他遛狗,或是做些跑腿的杂活,换些吃食或是几个铜板,又或者是老三老四他们换下的旧衣物被褥啥的。
要说他在这个事件学到啥,那就是凡事亲力亲为肯定要遭人暗害,到时候小命都没了,还拿什么赚钱,所以他学乖了,这次他是让李薪乔装打扮,然后几经转手用百来个铜板,以本地一家商贾的名义,托几个他平日观察,做事最细心利索的乞儿去探听外地商贾的情形。
现在正值寒冬时节,虽然今年没了去岁那般骇人的大雪,可依旧冷的紧,店里的客人都没多少,他想早点打烊,让云溪他们早些回去炕上窝着,刚准备关门上锁,就瞧见一个许久没见的故人来到门前。
“宁叔?”
来的人正是宁允,在彤阳镇的那家书肆掌柜,刘恒辰偶尔回去时都会登门拜访,聊上几句,但今儿还是头一遭人来到他这里。
他连忙推开门,把人迎了进来。
“你咋来了,快坐快坐,三叔!帮忙上壶茶!别太烫!”
刚吩咐完,就看到后头还跟了一位女子和两名丫鬟打扮的姑娘,心里顿时涌现万千种猜测,但还是简单随口一问。
“这位是?”
宁允正搓着手对着炭盆暖和,听到刘恒辰的发问身体稍微一顿,随即头也没抬的回到
“这个是我堂妹,叫宁樱,樱花的樱。”
“啊,姑姑好,您坐,我这就给您上茶。”
“多谢。”
两个人明显是赶了很长的路,宁允的脸都冻的有些发紫,而那个叫做宁樱的女子,似乎就没什么事儿一样。
等茶的间隙,刘恒辰时不时偷瞄过去几眼,观察人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毕竟人是会因为性格做一些下意识的举动,这样他能更好的与人打交道。
这女子眉眼英气逼人,且举手投足间那种修养当真得体又优雅,俨然一个贵妇人跃于眼前,而且是比江婼芝更高贵的那种。
*难不成是个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