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酒吧里亮起了霓虹灯，播放着乡村音乐。
纽约有着各种主题的酒吧。
其中也包括引领潮流的夜店。纽约的“热门夜店 (hot club)” 网站每月会公布最受欢迎的夜店排行榜前 20 名。
在纽约，想要进入排行榜前 10 名的夜店，通常需要从夜店开业前就开始排队，才能勉强进去。
不过，在纽约形成上层阶级的名流们，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排队等待。
如果和夜店老板关系不错，或者拥有与之相当的地位和名声，就可以从后门 (back door) 随意进出。
对此，一些纽约市民表示批评，但大多数人的观点是：
“大苹果 (New York)” 最看重的是金钱和名声。
因此，即使是普通的纽约客，也很少光顾热门夜店。大多数纽约市民晚上会去一些比较朴实的酒吧，来放松身心。
尤其是纽约市中心曼哈顿。
其中，被称为金融中心的华尔街 (wall Street) 向西 4-5 个街区的地方，被称为“奥克兰街区”，是曼哈顿人眼中的华尔街“黑暗面”。
这算是比较好听的说法，有些人则用带有贬义的词语，称之为华尔街的“垃圾场 (trash hole)”。
“垃圾场 (trash hole) ”，意味着那些从曼哈顿和金融中心华尔街被淘汰的失败者，或者那些在华尔街失败的人，都会聚集在这里。
以纽约证券交易所 (NYSE) 和纳斯达克 (NASdAq) 为代表的华尔街。
无数怀揣着金融梦想的人，至今仍聚集在这里。
其中，成功者年薪百万美元以上，住着带游泳池的豪华别墅，享受着上流社会的生活。
但那些在华尔街失败的失败者，则会聚集在“黑暗面”或者“垃圾场”。
他们在那里，或是在失败的人生中苦苦挣扎，或是在梦想新的挑战。
他们明明生活在“垃圾场”里，却为何不愿离开曼哈顿？
那是因为，他们内心深处，仍然渴望留在离华尔街，离梦想和成功更近的地方。
此时此刻，一位失败者正走过奥克兰街区。
他皱着眉头，表情很奇怪。
今天有点不同。
“是魔鬼的耳语，还是幸运女神向我招手？”
斯莫茨低声喃喃自语。
他的表情怪异地扭曲着。
今天白天的事件对他来说，仿佛是一场梦。
格雷格·斯莫茨，纽约州立大学经济学系毕业后，便投身华尔街。
那是大约 20 年前的事了。
他怀揣着在世界金融中心实现梦想的雄心壮志，虽然不是常春藤名校出身，但充满着自信。
一开始，他适应得还不错。
他作为证券经纪人，积累了不少客户，甚至看到了住在带游泳池的豪华别墅的日子。
但华尔街存在着一种奇特的现象。
当证券市场和金融市场处于繁荣期，也就是牛市 (bull market) 时，像格雷格·斯莫茨这样无法融入主流的边缘人，也能从中获益。
然而，当市场进入萧条期，或发生金融危机，或者进入熊市 (bear market) 时，他们便毫无保留地被淘汰。
一旦被华尔街踢出局，就很难再重返那里。
他们最多只能做一些三流金融产品的经纪，或者销售垃圾债券 (Junk bond)，勉强维持生计。
斯莫茨曾经住在曼哈顿的高级公寓里，过着奢华的生活。
但现在，他却蜗居在散发着垃圾桶味道的贫民窟里，勉强生活。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也会像那些在华尔街失败的失败者一样，跳下布鲁克林大桥自杀。
纽约的布鲁克林大桥，在经济大萧条时期，是无数金融人士和投资者跳桥自杀的地方。
后来，这里就成了华尔街失败者常去的地方之一。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
两位东方人找到了他。
他们相约在曼哈顿一家着名的餐厅“雪猫 (Snow cat)” 见面。
以前，他在华尔街混得不错的时候，也来过这家餐厅两三次。但失败之后，他只是路过时远远地看一眼。
斯莫茨遇到的两位东方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首先是一位 30 多岁，身高不到 170 厘米的男人。他一开始以为他是领导者。
但事实并非如此。
真正的决策者是与他一起的另一位年轻的东方人。
他有着一张相当英俊的脸，但散发着难以接近的气场。
年龄最多也就 20 多岁。
他身材高挑，身高超过 185 厘米，体格健壮。
他流利的英语口语，让人以为他是在美国出生的亚裔。
“他的名字是罗伯特·姜 (Robert Kang) 吗？我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有压迫感的人。就连种族歧视严重的 KKK 组织的成员，在那个家伙面前，也会吓得夹着尾巴逃走。”
格雷格·斯莫茨是来自美国南部德克萨斯州的典型白人，种族歧视十分严重。
在美国，他们被称为“红脖子 (Red Neck)”。
但斯莫茨在纽约州立大学读书，又在纽约生活了 20 多年，他深知种族歧视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红脖子”们最多只能在德克萨斯州或者南部农村地区耀武扬威，在像纽约这样现代化的城市，他们充其量只能算个乡巴佬。
罗伯特·姜 (Robert Kang) 这个高个子的东方人找到他的原因只有一个：
利用他在华尔街摸爬滚打 20 年积累的经验、知识和技能，完成一项任务。
面对这两个陌生的东方人，以及他们的提议，斯莫茨感到震惊。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谈判的第一步，就是要抬高自己的身价，虚张声势。
于是，他开了个价。
他说，如果需要他的能力，至少要付 10 万美元。
这是斯莫茨临时翻倍的价格。
没错，10 万美元，可能会让他犹豫一下。
但斯莫茨的预想被彻底打破了。
那个高个子的东方人罗伯特·姜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嘭的一声，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被放在了桌子上。从微微打开的缝隙中，可以看到里面塞满了整整齐齐的 100 美元钞票。
“斯莫茨先生，这是 20 万美元的定金。如果事情顺利，成功之后，我会再给你 40 万美元。”
罗伯特·姜对斯莫茨说道。
然后，他和他的同伴一起起身离开了。
什么？我的回答他都不听吗？
“我还没说‘同意’呢。”
“哦，我感觉你不太可能拒绝。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可以把这笔钱退回公文包里，公文包上有地址。如果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可能会发生可怕的悲剧，不过我们都不希望那样。”
罗伯特·姜说完便离开了。
斯莫茨自诩在华尔街和纽约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冲击。
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
他无法拒绝这 20 万美元，也不能偷偷地拿着钱逃跑。
如果罗伯特·姜想对他下手，甚至可以把他装进油桶里，沉入大西洋。
斯莫茨作为金融人士，懂得察言观色，也应该对眼前的人进行评估。
他是否能驾驭这个人？
更重要的是，如果成功，还有 40 万美元的额外收益。
而且，对方是大人物，是他在一生中也很难遇到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这只是一次合作的开始。
罗伯特·姜的话一直在斯莫茨的脑海里回响。
“或许，这将成为我们之间新的缘分。如你所知，东方文化非常重视缘分。”
罗伯特·姜的最后一句话。
斯莫茨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无论是魔鬼的耳语，还是幸运女神的招手，现在都不重要了。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的命运就是跳下布鲁克林大桥自杀。
也许，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走到这一步，怎么能轻易放弃？”
斯莫茨握紧了拳头。
不一会儿，他看到了常去的酒吧。
酒吧里静静地播放着爵士乐。
霓虹灯招牌上写着“我的路 (my way)”几个字。
斯莫茨最喜欢的爵士乐从酒吧里传出来，他走了进去。
他走到柜台前，看到了艾米。
这位 30 多岁的女酒保身材火辣，很有魅力。
更重要的是，斯莫茨对她有好感。
不过，他现在已经成了失败者，自尊心也受到了打击。
“艾米，给我一杯波旁威士忌，加冰块。”
“哦~ 斯莫茨先生，其实我想偷偷给你一杯，但是今天经理就在那儿，睁着眼睛盯着。”
“好吧，如果因为这件事让艾米为难，那就不好了。”
“抱歉，斯莫茨先生。”
她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斯莫茨。
艾米也知道斯莫茨是那些在华尔街失败的失败者之一。
大多数失败者都会对酒吧女郎发脾气，或者诉苦，抱怨自己的不幸。但斯莫茨一直都很绅士，从没有这样做过。
他与那些没有希望的失败者截然不同。
斯莫茨看了看经理，从钱包里拿出 10 张 100 美元。
艾米惊呆了。
“其实，这段时间，我总是免费向你拿酒，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先来一杯波旁威士忌，加冰块。剩下的钱就当作小费吧。”
斯莫茨偷偷地把钱递给了艾米。
“真的太感谢你了，斯莫茨先生。不过，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艾米，如果有人给你一个难以置信的提议，你能判断出那是魔鬼的耳语，还是幸运女神的招手吗？”
“我不知道，只有做了才知道。但如果机会来了，自己却错过了，那什么也做不了。”
“艾米，你果然很有想法。”
“其实，我高中都没毕业就来到纽约，梦想登上百老汇舞台，最后才落魄到现在的。不过，如果能帮到斯莫茨先生，我也很高兴。”
“不，你帮了很大的忙，简直是百万美元的建议 (Advice)。”
“真的吗？”
艾米开心地笑了。
看着她的样子，斯莫茨感到一丝怜悯。就像他怀揣着华尔街梦来到纽约，艾米也怀揣着百老汇明星梦来到这里。
但斯莫茨失败了，她也失败了。
所以，斯莫茨对艾米更有好感。
“艾米，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百老汇看‘歌剧魅影’怎么样？”
“斯莫茨先生，你说真的吗？我超爱‘歌剧魅影’的，但是票价很贵。”
“哈哈，这个你不用担心。”
斯莫茨爽朗地笑了，然后一口气喝掉了波旁威士忌。用玉米酿造的波旁威士忌，酒精度和伏特加相当。
但喝下喉咙时的刺激感和麻木感，让斯莫茨意识到一个事实。
没错，就和来自东方的撒旦 (Satan) 合作吧。
斯莫茨觉得，罗伯特·姜绝对不像天使。但这反而让他更加喜欢。
在纽约，没有天使。
既然如此，和强大的撒旦合作，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