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棠答应她,下次去公主府取粮食的时候,带上妆粉,顺便还一份厚礼给她。
长公主笑盈盈地将她送出了府。
林书棠坐着马车,出了袁州城,绕了一圈才进空间。
等她再从空间出来回到岐南的时候,发现大家都未在宅府里。
“砚洲,大哥,三妹!”
她一连唤了几声,都未见有人应。
直到后院传来大嫂的声音,她抱着手中的孩子,朝她笑道:“书棠,你醒了。”
林书棠走来朝她问: “大嫂,大哥砚洲爹娘他们怎么不在府中?”
陈婉柔朝屋外看了一眼,“这不新房上梁,大家都赶着去看。”
“另外,长房那位昨夜去世了。”
“长房,你是说段忡?”林书棠疑惑地问。
陈婉柔点了点头,“是的,天气严寒,他又感染风寒,再加上流放路上伤了根本,昨夜没熬过去,病逝在猪圈里。”
林书棠侧头朝外看去,“爹娘他们去安葬?”
陈婉柔摇了摇头,“段忡是流放来的犯人,安葬一事自然是言县令来管,爹娘只是想去看一看。”
“毕竟是斗了大半辈子的仇人.......”
林书棠知道她话中的意思,仇人离世,当然得亲自看一看才爽快。
她上前扶着大嫂进屋坐下,“你和孩子就不要去了,免得被那些脏东西冲撞,我去瞧瞧。”
陈婉柔温柔叮嘱她,“书棠,屋外冷,你莫在外久留。”
林书棠点了点头,“嗯。”
她说着低头看向大嫂手中的孩子。
这孩子十分懂事听话,每日除了吃,就是睡。
有了她尿不湿的帮助,姜氏和冯嬷嬷带着孩子也轻松很多,不用在大冬天里洗尿片。
林书棠抽空还会从空间拿出一些营养品给大嫂和孩子吃。
这不孩子长得白白胖胖,大嫂也容光焕发,恢复到了怀孕前。
林书棠将他们母子二人安抚好后,转身去了县衙外。
只见言县令和姜氏他们围在后山一角。
林书棠走上前看去,只见段忡被一张草席卷着放在新挖开的土坑里。
段青阳和林晚晚跪在一旁,大声哭着。
还有他身边的三位小妾,一个个哭得喘不过气。
段忡一死,他们这些人回京城彻底无望。
长房一家,除了老国公和段忡有官职,其他人常年游手好闲,在京城内并未有根基。
现在老国公死在京城大牢,段忡死在这流放之地。
段青阳即便过去是国公府世子,日后也难再有出头之日,也难怪他和林晚晚会哭得这么伤心。
言县令朝身旁两位官差吩咐道:“这哭也哭够了,埋了吧!”
“是,大人!”官差们听罢,拿起锄头开始埋土。
三位小妾大声哭喊道:“老爷呀!老爷!”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老爷!”
官差一把将她们拽开,“好了,你们再哭也没有用,快些走开,不要妨碍我们下葬。”
三位小妾被他们一声吼,不敢多言,纷纷朝后退去。
段忡的几个女儿,蜷缩着一处,只是干巴巴看着。
这一路下来,每个人都很麻木。
仿佛死人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官差们继续埋着土,那位过去风风光光的崇国府的段大老爷,现在也只不过落得一个草席下葬。
要不是为了怕有瘟疫,可能言县令连埋都不想替他们埋。
随着土坑的土埋好,下葬也算是落成,小小的孤坟,连个墓碑都没有。
段青阳眼眶通红,转身时目光落到了林书棠身上。
眼眸里全是懊悔和羞愧。
懊悔自己当初不该换亲,羞愧自己如今的落魄。
林书棠抬眸撞上他的目光,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段家长房是真的完了,段青阳再怎么折腾,也只能留在这里做个糙汉。
当然也要看他和林晚晚能不能熬过这天灾。
“爹,娘,我们回屋吧。”林书棠来到姜氏和段枫身旁。
姜氏回过神来,挽着林书棠道:“书棠,你醒了,走,正好也要开饭了,今日嬷嬷做了你最爱的猪骨汤。”
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嗯,娘,你慢些走。”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过雪地,前往县丞府。
段青阳看着他们一家人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跪在自家父亲的孤坟前,不停地掉眼泪。
林晚晚想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拽了下来,“跪好,我们得替我父亲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