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师傅从顾兴宗的房间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反而离开了外门,径直往寅宗宗主的宅府去。
“师叔晚上好……”
路上寅宗弟子们向他打招呼,他也置之若闻,眼睛直直盯着寅宗宗主房间的方向。
穿过石拱门和竹园,孙师傅来到了一个青砖红瓦的古屋子前,屋子的琉璃窗透着烛光,孙师傅轻轻敲了敲梨花木门。
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请进。”
寅宗宗主看见孙师傅出现在门外,急忙放下手中的纸笔,欣喜地走上前:“孙师弟难得来到此处啊!”
孙师傅眼睛抽搐了几下,这个家伙的嘴脸还是让人作呕。
孙师傅有意与自己这个师兄保持距离,于是在门口站定,也不往屋里去,弯腰行礼作揖,语调冰冷开口:
“叨扰宗主了,我来向您汇报一下,这几日对新招收弟子的观察……”
寅宗宗主眉眼弯弯,想将自己的孙师弟拉到自己的身前,可孙师弟却连连后退几步。
见此,寅宗宗主眼中便闪过几分失落,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不知何时,自己这位亲爱的师弟对自己这般避而远之了。
“宗主?宗主!”寅宗宗主被孙师傅的话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看着他满是恼怒与恨意的眼睛,寅宗宗主心中竟然显现出愉悦的心情来,眼中的孙师弟与三十年前的那一夜简直一模一样,一样的恨意与不甘。
而孙师傅看着自己师兄那恶心的表情,胃里翻江倒海,好像回到了那一夜,那种耻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如今,在阵法的束缚下,他只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着。
想到这里,孙师傅从腰间的袋子里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大把烟草叶不管不顾的塞进自己的嘴里。
大口大口嚼着烟草叶,烟草叶的香气冲击着他的大脑,这才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宗主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师弟。
“宗主,我再说一遍,您听好了!”
“好的,你说……”
“在这几个外门弟子中,叫顾兴宗的弟子,他是最先踏入凝气阶段,我觉得他完全可以成为宗门内门弟子……”
接着,孙师傅将顾兴宗这几日所凸显的天赋详细告诉了寅宗宗主,并特意强调了顾兴宗发明了新的凝气方式。
然而他却隐瞒了顾兴宗强行突破,导致自己昏死的事。
寅宗宗主听后,满意点头道:“我明天亲自过去看看,孙师弟,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孙师傅两手作揖,告别了寅宗宗主,刚出了竹园,孙师傅就感觉自己身体强烈的不适感,急忙趴在池塘边。
随即,胃里的食物涌出食道,从口鼻里喷涌而出。
路过的几个弟子急忙过来搀扶他,孙师傅则摆摆手,强撑着离开了寅宗内门。
寅宗宗主则看着月亮,心中满是惆怅。
“哎,孙晓峰,你什么时候才能接纳我啊……”
第二日,顾兴宗刚起过床,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发现孙师傅满脸憔悴的样子站在门前。
孙师傅原本直挺的脊背也深深地弯了下去,额头也多出几根白发,好像一夜之间又老了几岁。
“孙……孙师傅早,不知孙师傅今日找我有何事啊?”
孙师傅用自己红肿的眼睛看着顾兴宗,声音嘶哑地说道:“你这几日取得的成果不错,一会儿,寅宗宗主会来,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知道嘛?”
顾兴宗愣了愣,旋即听话的点头。
孙师傅挂着沉沉的脑袋,吃力的点了点,随手就解开了昨日在顾兴宗身上留下的阵法。
随后,他就迈着迟缓的脚步离开了。
不多时,几个内门弟子来到了寅宗外门,将顾兴宗带到了寅宗外门大厅。
顾兴宗环顾四周,就只有几个内门弟子和寅宗宗主,孙师傅和其他几人根本没来。
寅宗宗主在看到顾兴宗后,摆摆手,示意几位弟子出去。
待寅宗外门大厅只留下顾兴宗与自己两个人之后,寅宗宗主用慈祥的眼神看着顾兴宗,柔和地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说道:“兴宗何必站着呢,坐吧!”
顾兴宗谢过宗主后,就坐在了他的身旁。
“兴宗,兴宗,真是个好名字,你说要是成为我寅宗内门弟子,那我寅宗不是蒸蒸日上嘛?哈哈哈……”
顾兴宗满脸陪笑。
寅宗宗主东一句西一句的扯东问西,就在顾兴宗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
“兴宗天赋不凡,这年岁也对的上时间,应该是绝世的先天圣体吧!”
顾兴宗看着寅宗宗主那充满笑意的眼神,竟然隐隐觉得后背发冷:“不瞒宗主说,小辈正是宗主口中所谓的先天圣体……”
“哈哈哈,好好好,”宗主猛然发笑,“那兴宗你能讲讲你为什么要加入二十二宗嘛?”
顾兴宗推开手,恭维起来:
“当然是为了天下大同,如今魔道盛行,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我于心不忍,既然上天给了我先天圣体,那我就要替天行道,救人民于水火之中……”
“哈哈哈,这句话是真是假,还是真假参半,又或是假的多真的少呢?”寅宗宗主打着哈哈说道。
顾兴宗心中一惊,不知寅宗宗主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一声高喝打断了两人:
“顾兴宗!滚出来!”
随即,孙师傅从外面闪身进来,几位内门弟子冲来阻拦。
“师叔,师傅有令,他人不得入内!”
“滚开!”孙师傅浑身爆出一股强劲的真气将那些弟子震飞出去。
他大步上前,一把薅起顾兴宗,吼道:“我让你帮我拿烟草,你拿哪里去了!?”
不等顾兴宗说话,随即就提着他要走,寅宗宗主见状,笑着摇摇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