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镇子的最北边是一座山,山下有着一个很可怕的丛林,名为“蛛林”,因为那里有成妖的蜘蛛精,镇子里的人都不敢靠近,因为早些年前往那里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这个丛林的身后便是那座山,名为“蛛山”。
清朗这天很早就来找芷鸳,与她告别,清朗要去那山上去求得蚕丝线,世上仅存的蚕丝线如今只有“它”有一根,若是等“蚕”新编制成线,芷鸳是等不到的,蚕丝线是由百年成蚕所织,而这成蚕千年一遇,所以他只能去求。
太阳刚刚升起,天空还没有大亮,清朗撑着伞站在院外,静静地看着那个窄而温馨的家,小屋子内没有一点要转醒的意思,他站在那里许久,忽而天空阴云密布,下起了蒙蒙细雨,瞧见铺满院子的干柴,他皱了皱眉头,手轻轻一挥将干柴聚拢在一起,他手悬在空中,想变出什么东西遮住雨的,可是一想到如果这样做可能会暴露自己,他便收回了想要施法的手,再一次看了看那堆干柴,至少现在淋的干柴要少一些。
清朗又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最后转身离开了。
等不到芷鸳了,这天气这样,估计他们一家三口会睡到很晚吧。
迷迷糊糊中,鸿熙从睡梦中醒来,听到外面哗哗下着雨,他“咻”的一下坐起来,摸索着鞋就往出跑,曼霜见状也跟着起来,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晾的干柴没有收。”鸿熙回答,一听是此事,曼霜也跟着慌起来,穿上鞋跟着跑出去,却发现干柴已经收好了,鸿熙站在雨中发愣,他不记得自己收了。
曼霜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你这不是收完了吗,还傻站在雨里作甚。”
鸿熙转头看着曼霜,“我不记得昨天收了。”
曼霜笑笑,“我看你是睡傻了,不是你收的难道干柴自己长了腿,聚拢到一起的?”
“也对。”
芷鸳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见外面下着雨,她将腿缩进了被子里,一到阴雨天她的腿就会隐隐作痛,出不得屋。
她轻声喊了一句:“娘,你们在做什么啊。”
曼霜转过身走到芷鸳身旁,扯了扯被子,对鸿熙说道:“门关上,芷鸳受不得风。”
又转头对芷鸳说:“你爹,脑子不好使,明明昨夜收了干柴,却说不记得此事。”
芷鸳点点头,忽而想到昨夜是她最晚出的门,晾的干柴确实没有收,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清朗,便笑了一下,看着窗外心想:早上便来了吗?现在估计已经离开了吧。
鸿熙将门关上走过来,“外面下着雨,今日就不去耕田了,今天陪芷鸳,帮芷鸳做琵琶可好。”
芷鸳探出脑袋,笑笑,“好啊。”
蛛林外,清朗望着这阴森恐怖的丛林,迈着步子走了进去,脚刚踏入那片领地之时,便觉得被这林中的浓雾压得喘不过气。
浓雾中还掺杂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他皱了皱眉,抬手将口鼻捂住,他朝着前方望去,却毫无边际,心想:只能硬着头皮走了。
走了近百米,雾气不再那么浓郁,脚下也逐渐看的清晰,他低下头看去,愣住了,原来一路磕磕绊绊,没想到竟是人的白骨。
放眼望去,清朗的周围全是人死后干枯剩下的白骨,一路走来,他竟然一直踏着人类的尸骨,他干呕了一下,支起身子继续前进。
忽而一股力将他挡住了,清朗站在那,周围的雾气也逐渐散去,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位公子是要去什么?”
清朗抬起头,他的伞柄被线缠住了,他紧紧握着伞没有松手,那丝线拽着他向前走了几步,他施法将丝线燃烧,撑着伞横扫了一圈将周围的丝线打断。
“你不是人类,难怪气息非同一般。”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
清朗蹙紧眉头,环视着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却不见踪影。
清朗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那个声音再一次传来,“公子难道是哑巴?怎么不理奴家?”这一次声音的方向颇为明显,他抬手将眼前的雾气挥散,朝着那声音的来源袭去。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给那东西躲避的机会,他手中变换出的匕首抵在那东西的脖颈处,渐渐地那东西周身的雾气散尽,那东西的样貌逐渐展露出来,是一个有着人头蜘蛛身体的半人蜘蛛,长相极为骇人,他吞了口口水,属实有些反胃。
“为何挡我。”
它轻声笑了笑,拿着蜘蛛爪子朝着清朗脸上袭来,“自然因为你生的好看,想留下你。”
他倾身躲过,落到地面上,将匕首收回,“我看未必吧,这地上的尸骨难道都是因为长得好看留下的?”
它盘旋在树枝上,顺着蜘蛛丝悬在半空看清朗,“他们都是些低级的人类,哪有你这个半人半妖好看。”
清朗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很不好意思,在下来这有其他事情,不能陪你。”
“这蛛林里克没什么值得寻得,除非你是去往更深地方。”
“对,在下就是去那,蛛山。”
它落在地上,缓慢地爬到他面前,“去那里可没人能活着出来的,你确定不留下来陪我,要去那蛛山。”
“你也说了,人没可能活,可我并非人类,说不定能活呢。”
它不再阻挡,说了一句,“蛛林是我的守护之地,我不会轻易放放任何人进去,也包括你,想要往里走,就得破了这蛛林之阵,可想好了。”
“横竖不都是一个闯吗,竟然来了,自然是已经想好的。”
蛛林是人欲望所生之地,欲望的源泉,这些尸骨都是为求那一点点欲而来,索性输了性命,只所以未有人能战胜欲望,也就未有人活着出去过,也就有了之后的蛛林吃人,蛛山更为可怕之说。
清朗迈着步子往林子深处走去,一步一步,没有任何阻力。
它爬到树上看着阵眼,若有所思。
阵法没有异常,那有异常就是他。
清朗撑着那把油纸伞,阻隔了他一切的欲望,他忽而抬头望望那个伞,真的是伞阻隔他的欲望吗,还是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欲望。
他自己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