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掌声不断,岑汐凝嘴角僵硬的挤出一抹不太难看的笑,侧眸看了眼身侧眉开眼笑的男人,语气淡漠:“这也是你安排的环节?”
显然,她还在生气。
盛聿洲低笑着摇头,不慌不忙的解释:“阿洵是我的好兄弟,我哪会这么下他面子,可能晚宴开始的时候,主持人看到丛姨跟你们一起进来了吧。”
他的理由合情合理,岑汐凝竟无法找到任何漏洞来反驳。
她顺着光束追逐的方位看过去,正好对上一双极具侵略性的勾人桃花眼。
江寂洵五官棱角锋锐,眸若朗星般深邃迷人,长腿交叠慵懒倚在座椅靠背,周身散发着混不吝的气息。
他没轻没重拍了两下话筒,刺耳的回音激荡在场内,众人下意识皱眉,捂住耳朵躲避噪音。
少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冷沉的嗓音掷地有声:“诸位,在这个美好的夜晚,让我们共同举杯,敬世界和平!”
说话期间,视线牢牢锁定台上无措抿唇的岑汐凝,漫不经心挑起眉尾那一下,有种颓肆雅痞的味道。
盛聿洲嘴角的弧度更甚,拿过主持人的话筒回应他:“感谢我亲爱的大舅哥,这对我和汐凝未来的婚姻来说绝对是最好的祝福。”
江寂洵笑的讽刺,毫不避讳现场媒体,胯下批脸,贱嗖嗖的朝他竖起中指,用口型咒骂他:【祝密码的福,老子想干死你丫的。】
盛聿洲无谓耸肩,偏过头看向身边的女人。
见她蹙紧细眉,脸色阴郁,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兴,连忙牵起她的手,关切询问:“汐凝,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不舒服,我马上叫人请医生过来。”
“大概是不习惯这么多闪光灯对着自己,有点头晕......”
强烈的无力感在岑汐凝胸口蔓延。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甚至都开始恍惚。
她是谁?
她在哪儿?
面对轮番上阵的媒体,她又该说点什么?
“我在楼上开了房间,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会儿吧。”
盛聿洲扶着她往台下走,在众多媒体的闪光灯追逐下塞了一张房卡给她,“乖,等我送完宾客就上去陪你。”
他万般温柔宠溺的语气落在外人眼里无不觉得他是个对未婚妻体贴入微的绝佳好男人。
可岑汐凝听了,只觉得害怕。
她觉得盛聿洲今天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不再是相亲那天的举止有度、绅士有礼,反倒变得很陌生。
尤其此刻看她的眼神里充满占有欲,像要将她整个人吞掉。
“那个......你忙你的,我自己可以的,不用管我。”
这样的认知,使岑汐凝整颗心提了起来,她攥紧房卡,脚步匆忙的推搡开媒体围堵,直奔电梯而去。
盛聿洲凝着她仓惶逃跑的背影,俊逸的脸庞瞬间变的阴霾,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眸深不见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嫂嫂,你有没有注意到刚刚阿洲哥的眼神,好可怕。”
人群的最末尾,霍羽潼轻轻戳了下裴梨的胳膊,小小声的嘀咕:“那个叫岑汐凝的姐姐,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吧?”
裴梨神色凝重目睹全程,拿出手机给岑汐凝发消息。
“潼潼,这话私底下说说就行,千万别被人听见,知道吗?”
连一个小姑娘都看得明白,今晚盛聿洲的行为不像是在官宣,倒是有点像逼婚的意思。
那可是她的好朋友,哪个臭男人不要命了敢欺负她的人,她不介意教教他怎么做人。
“哦。”
霍羽潼乖巧的点头,挽住她眼珠子骨碌碌来回转了两圈。
“霍迎雪不见人影快半个多小时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看看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没等裴梨说话,身后便出现两道高大身影,江寂洵和骆楚。
江寂洵单手抄兜,慢悠悠踱步走过来,不羁的气质和玩世不恭的姿态展露无遗。
他极其自然抬手在小姑娘脑袋瓜上轻扣一个板栗,话音染笑:“哟,这是哪家没长个儿的小短腿,穿个公主裙,老远我还以为是谁家沐浴球成精了偷跑出来呢~”
骆楚完全不给面子,‘噗嗤’就笑出了声:“洵哥,你这么说我们潼潼大小姐,不合适吧?”
霍羽潼捂住脑袋,一阵恼火转头瞪了眼两人,没好气踩了下江寂洵蹭光发亮的皮鞋,气鼓鼓道:“阿洵哥,我请问你有事吗,不知道女孩子的头不能乱敲,长不高了怎么办?”
骆楚憋着笑:“洵哥欺负你,长不高,你让他把你收了不就得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江寂洵抬脚踹他,笑容里带着一丝痞气:“这玩笑可开不得,我几岁她几岁?”
他顿了顿,瞅了眼小姑娘今晚的穿着打扮,继续道:“再说,我们潼潼大小姐往那儿一站,像座防御塔似的,谁能欺负得了她?”
这下,连裴梨也没忍住,捂嘴笑出了声。
“小江总,我们潼潼多可爱的小姑娘,哪儿有你说这么人家的?”
“就是,他们这些臭男人讨厌的要死,嫂嫂我们走,不理他们。”
霍羽潼无语的翻白眼,拉着裴梨扭头就要走,没曾想两条麻花辫被人拽住,整个人‘哒哒哒’被迫倒退好几步。
“没说完呢,着急忙慌去哪儿?”江寂洵邪魅一笑,麻花鞭缠绕在他骨骼分明的手指。
他的表情很痞,语气吊儿郎当的,一副欠扁模样。
霍羽潼气的直跺脚,身高差的关系,她在他手里就跟小手办似的,“江寂洵,你敢拽我头发,你死定了!”
“三脚猫的功夫,你确定要跟我动手?”
江寂洵低头望着她圆溜溜的黑眼睛,唇畔噙着抹邪佞,与方才拿着话筒举杯邀请大家‘敬世界和平’的心情完全不同。
霍羽潼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但仍咬牙梗着脖子,挺直腰杆与之对视,“老男人!有能耐你先把头发松开,找个地方,我跟你单挑!”
“老男人?”
江寂洵迟疑半秒松开她,眼底掠过不爽,倏尔扬起唇角。
那一刹那,如罂粟绽放。
“小东西,你哥哥我也就比你大六岁,哪里老?”
“跟你同龄的阿辞哥都娶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嫂嫂了,你呢?”
霍羽潼获得自由,一溜烟躲到裴梨身后探出脑袋,眼里满含鄙视:“除了泡妞出花边新闻,每天不是在挨丛姨骂的路上,就是被罚跪进祠堂。”
“哪天阿辞哥都当爸爸了,你还在那里玛卡巴卡。”
江寂洵:“......”
这小东西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有她这么催婚的吗?
裴梨嘴角的笑痕愈发明显,她摸摸霍羽潼的头顶,顺势将江寂洵挤到了旁边,“潼潼,咱们别搭理他,你不是要找霍迎雪吗,走吧?”
“嗯,回见了您嘞,老男人。”
霍羽潼冲她甜甜的笑,又冲江寂洵扮鬼脸,这才蹦蹦跳跳跟裴梨离开了酒店。
“哈哈哈,洵哥,笑死我了......”
骆楚看到黑脸的江寂洵,终于按捺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原来潼潼大小姐挺克你的哈~”
江寂洵斜睨他一眼,懒懒散散的伸展手臂,给了他屁股一下,不咸不淡道:“看给你乐的,想好怎么告诉梨梨,阿辞在边境中枪生死未卜的事了没?”
骆楚笑容秒消失,瞬间正经严肃脸:“这么大的事情,连薄家人都还不知道 呢,我怎么跟嫂子说啊,她肯定会接受不了直接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