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今天格外的热,清晨起来的树叶上连一点露水都没有,榆树的叶子都干得卷起来,仿佛越往前走就越干涸。
走出山林。
经过一个村庄,路边的禾苗都耷拉着脑袋,没有精神的样子,颜色也不复春天嫩绿,反而变得枯黄起来,其实这些庄稼都还没抽穗呢。
可地上面的土都突然变得干裂起来。
一块块的都裂开口子。 太阳像火炉一样平等地烤着地上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汗流浃背的,嘴皮子都是变成白色,只有司伯言一家日子好些,有九月给的水囊他们要好过许多,柳氏又和方氏一起编了十多顶草帽,戴在头上才没那么糟糕。
这一路上。
小孩子口渴的难受,时不时的大哭,妇人们也心疼地哭起来。
可张老六哪里会管这么多,只让手下人用鞭子赶着他们继续前行。
一个上午。
走了两个时辰,到了午时,钱家人和张家人终于顶不住了。
开始放慢脚步,哀怨声,怒骂声也响了起来。
“不行了,官爷,走不动了,婆子我真的走不动了,你打死婆子,婆子也我走不动,不如让我死了,早点去陪我那可怜的儿子。”
“儿子哟,你老娘好惨啊!!!你的媳妇也不理老娘。”
杨氏见状抱着自己的儿子哭哭啼啼道,“婆婆,儿媳没有办法啊,儿媳还要照顾您孙子,您让儿媳背您,儿媳实在没那个力气,儿媳不如也死了算了。”
钱老婆子不敢惹其他人,把怒气都发在了自己的大儿媳身上,恶狠狠地骂道:
“呸,都怪你,要不是你不肯背狼,我的儿子怎么会死,人家都说你是个扫把星,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你克死了我的儿子,你怎么不去死?”
一边说。
一边钱老婆子的耳巴子就朝着大儿媳妇身上招呼去。
钱大歪见状连忙用身子挡在自己娘亲身上,“祖母,您要打就打我,别打我娘亲,我皮多肉厚,您打我吧!”
“嘿,大歪,你可不要胳膊肘朝外拐,她虽然是你的娘,但是她和你可不是一个姓儿,你爹死的惨啊,你知不知道,都是被你娘给克死了。”
还没说上两句,张棒槌一鞭子狠狠地甩了过来。
“聒噪的很,死老婆子你他娘的一路上烦不烦。”
钱老婆子吓得哎呀一声跳开。
鞭子落在钱大歪身上,胖脸蛋上被抽出一条血痕。
他痛得嗷嗷大哭起来。
“娘,疼,好疼,我好疼啊!”
杨氏见自己的儿子被打了,护犊子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反正她也不是一个好人,她气得咬了咬牙,猛地推了一把钱老婆子。
钱老婆子一时没注意到,被摔了一个狗吃屎,她起身后看向自己的二儿子,大声骂道,“二小子,你老娘被欺负了,你难道不管?”
被喊二小子的男人是钱老婆子的二儿,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身高约莫只有六尺,比不得他大哥身高八尺,他娘以往最偏心大哥。
大哥现在没了他心里其实挺高兴的,现在老娘和大嫂掐起来,他可不想管。
“我.....我是叔叔,我哪里能打嫂子。”
说完他弱弱地往自己的媳妇身后一站。
“娘您也别难过,您和大嫂岁数都比我们大,我们可不敢掺和你们,我家相公身子弱,他可挨不得打,再说现在大哥已经没了,难道您要我相公也没了?”
“我呸,我和我儿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他娘的, 你们还闹是不是?”
天本来就热,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怒火,见钱家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张棒槌和其他官差也烦了。
下一刻。
张棒槌和五六个解押官差把钱家上下七八口子人都围了起来。
鞭子毫不留情地挥洒在钱家每个人的身上。
打得他们皮开肉绽,杀猪一样的嚎叫声几乎响彻整个流放队伍。
这一幕把原本和钱家人一起闹事的张家人吓了一大跳。
他们离得远远的,生怕那粗壮的鞭子落在自己身上。
别说看了,就是听着钱老婆子的凄惨的声音也知道疼的很啊。
司九月对钱家人却没有一点心软,只能说一句活该。
张棒槌打了一番后心里才舒服些。
随后看着其他人说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谁要是再敢闹事,就得问问老子手里的马鞭同意不同意,他娘的,狗东西听不懂人话。”
其他人吓得如同鹌鹑蛋一样,一动也不敢动,等着官差走远一些,司家其他人默默地跟着司伯言一家的身后,跟着他们不说有肉吃,最少不挨打。
再说了。
跟着司九月,那是真的有肉吃,昨天晚上的老虎肉烤着可真香。
三百多人,又开始继续前行,距离下一个驿站还有十里路的样子。
这一次。
钱老婆子不敢造次了,因为她,钱家上下十来口人都被打了一顿 ,包括她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现在对她也是厌恶的很。
一路折腾下终于来到一个驿站。
张老六等人也都饿了。
他们分了两拨人,一拨人做自己的吃食,一拨人给流放犯做难吃的窝头。
幸亏驿站的茅房有三个。
张老六允许犯人去解决三急的事。
其他人都忙慌慌的去如厕。
只有司九月悄悄走到茅房背后。
转身回到自己的空间。
她舒服地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后弄了一份烤肉饭,又喝了一杯柠檬水,去冲了一个澡后整个人才舒服起来。 休息完后,她打算弄六只烧鹅出去,每只差不多八斤上下,想来也够吃了,方才族长一家为他们说话,给只烧鹅也不是不行,还要给一只给张棒槌。
这人其实不坏。
出了空间。
她直接来到驿站的厨房,给了驿站二两银子,说自己要弄吃食,驿站的人倒也痛快的答应了,厨娘一个月的例钱不过二钱银子。
这姑娘虽然穿着囚衣,没想到出手倒是挺大方。
她乐呵呵地把其他人喊出来,把厨房让给了司九月用。
司九月在里面一阵捣鼓后才把烧鹅从厨房里面拿出来。
厨娘忙活完后正好看见司九月从厨房里面出来,手里拎着六只切好装食盒的烧鹅,那香味儿简直一下子把她的鼻子给挠起来。
烧鹅实在是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