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很安静，只能听见老人翻看报纸的声音。
在最后，老人长叹一口气，将自己手中的报纸放到了一边。
“现在这些家伙，只看形式不看实际，是一点正经忙也帮不上。”
老人说着，这才不慌不忙的来到皮韦跟前。
没想到老人见到皮韦时，竟是一下笑了出来。
“我们见过面的。”
说着还笑了出来，给人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和刚刚那个眉头紧锁的高冷模样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过？
皮韦眨巴着眼睛，仔细看着面前的老人，回想着两人上一次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见对方还想不起来自己，老人这才缓缓开口。
“鹿茸。”
皮韦一下就回过神来了。
这么一说还真是！
那年自己上山打鹿，也是第一次带着这东西去中药铺。
要不是一位老人提醒，自己绝对会吃大亏的。
再看看眼前人，不正是当年的那位？
“原来是您啊。”
皮韦一下就笑了出来，同时一阵好奇：“不过，您为啥会在中药铺啊？”
在皮韦的印象里，像这样的老干部多半都是待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其他的事情交给手下人去做的。
“当然是为了调查一下中药的市场行情。”
说着，老人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感慨：“要是不下去调查一下，压根不知道底下是什么情况，后面的工作还怎么展开啊？”
只一句皮韦就服了。
吴秀秀的外公绝对算得上是好领导了。
而吴秀秀也及时插嘴进来：“爷爷，皮大哥今天来这儿是为了我跟您说的那件事的。”
佟老立刻恍然，转头看向皮韦：“真的想自己做点小生意？”
皮韦一笑：“家里条件确实不咋好，眼下孩子需要上学，我母亲的身体也……所以才想做点合规的小生意的。”
没想到佟老竟是一下笑了出来。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守规矩的，现在各个地方都穿出风去，说是随时都有放开的政策的可能，现在这些人心都活份了，这个节骨眼还愿意做正经事的人可是不多了。”
说到这，佟老转头让吴秀秀去拿了自己桌上的一份文件。
“北方成衣厂，这可是国营厂，虽然这两年经济效益不算太好，但毕竟是国营单位，回收皮料这方面还是有保证的，就是……”
佟老有些为难，但后面的话也没说下去：“我找他们厂里刚好有些事情，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去。”
随后还不忘记补充一句：“我介绍你过去，只是做个中间人，具体能不能成还得看你自己，你现在也好好想想，待会儿应该怎么做。”
皮韦立刻点头。
同时翻看着北方成衣厂的各项资料。
这家成衣厂和之前对外招投资人的成衣厂可不是一回事。
这是真正的国营单位，其他的抛开不说，最起码稳定。
至于刚刚佟老没说完的话，皮韦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答案。
说白了，无非是担心最后自己提供的皮子不够，供不上成衣厂的指标。
皮韦上辈子的业务能力那可是很强的。
不然也不可能成为知名大企的老总。
很快皮韦就跟着佟老一起出发了。
吴秀秀今天也没什么事，干脆跟着一起。
双方约在了成衣厂附近的一家饭馆里，明明约定好的时间是下午一点，皮韦他们是准时到的，对方却早到了不知多久，见了佟老立刻露出讨好的笑来，主动上前握手。
“佟老，我们成衣厂的日后还需要拜托您了。”
为首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看上去十分精神，但此时却还是为了成衣厂的生意而弯下了腰来。
在皮韦二人在佟老之后落座时，对方才注意到佟老今天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佟老，这两位是……”
“啊，这位是我的外孙女，今天恰好休息，正好过来的，至于旁边这位，那是她上山下乡时认识的朋友，皮韦。”
一句话，给足了皮韦面子，同时也证明了两边的关系。
佟老嘴上说着只让皮韦自己想办法，但实际上却还是给皮韦提供了一个不错的起点。
对方立刻恍然，在简单的打过招呼后便让服务生上菜：“咱们今天边吃边聊。”
在服务生将东西全部送上后，对方自然的文将门关上了。
接下来这屋里说的可就是正经事了，可不能让外面的人来打扰。
“佟老，实话说，我们北方成衣厂这两年的业绩我看着都发愁，主要是咱们没有更加先进的机器，也没有其他的样衣款式。”
张国胜一开口就直接说出了成衣厂的问题所在。
“这两年海外贸易进口您也应该是知道的，咱们本地的工厂不占什么优势，最关键是没有合适的衣服样板和图纸，进口的衣服虽然归了些，但越是年关，老百姓就越是喜欢买新样式，所以……”
张国胜脸上多了几分讨好：“您看看能不能和上面商量一下，先给我们成衣厂加两台新机器？至于这图纸方面，我再找人想想办法就是了。”
佟老沉思片刻，最后开口：“小张啊，你说的这个问题，咱们国内不少厂子都面临着类似的情况，但关键还是要自己想想办法，再说，你们北方成衣厂前几年才刚刚换过一批设备，现在要……”
显然佟老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
张国胜的心头火一下就凉了半截，缓缓的低下头去。
而皮韦一听这个，却像是一下等来了希望。
“南方和进口的衣服虽然在样式上有优势，但也不是所有款式都能在本地出售，毕竟，北方的冬天冷，南方的布料和样式放在咱们这，根本穿不了几天。”
皮韦面色平常：“要是咱工厂能根据本地的情况，对原本的衣服进行重新剪裁设计，不用换设备也能赚到钱。”
这是皮韦进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但就是这么一句，就抓住了张国胜的心。
“皮先生，您要不……仔细说说？”
这种事放在别人那可能是一件困难事。
但对于皮韦而言，那还不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