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朗,孙启智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名,自己那乖巧听话的女儿,怎滴去省亲一趟就这么大转变?
性子活泼了好多,对自己这爹爹也懂撒娇了,让自己确实受用。
可忽然冒出来一个一同骑马的少年,让孙启智十分有十二分的不爽。
而且还贴心的给人找住的地方,那处地方可是她的陪嫁之一,就那么草率的让一个陌生男人住了?
到这个时候,孙启智要还不知道自家女儿什么意思,那他的吏部尚书可就真白当了。
他早就想见见这个秦朗是何方神圣,可无奈女儿不同意,怕自己的出现耽误他温课。
他原本强行要见他一面,可一向温柔的女儿还发了火。
为一个外人对自己发火,让老父亲心中一阵酸楚,这个小黄毛有这么大魅力?
‘嘿,你小子行是吧?我这主考啥都不干了,我盯死你,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本事。’
老孙头的想法很朴实。
此刻他不是一个考官,更不是一个吏部尚书,他只是一个防止女儿被黄毛骗走的老父亲。
......
“邓州府人士,秦朗,怒视考官,引得考官心理不适,警告一次,如有再犯逐出考场。”
秦朗原本带着谦卑讨好的笑意看向上位,没想到那正气浩然的主考官立马就吹了黑哨。
让秦朗一整个亚麻呆住。
“我这,我怒视?我脸都笑烂了,我还怒视?”
秦朗委屈啊,这是他魂穿大宋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委屈的事了。
其余诸位副考明显也知道其中的一些情形,对此无不捂嘴偷乐,倒是没人放在心上。
“诸位,仇视考官之风不可长,要扼杀在摇篮里。”孙启智淡淡的解释。
“是极是极,孙尚书老成之言,让吾等受教。”几个副考无不陪笑道。
“开始吧。”孙启智端坐主位宣布考试开始,余光却是没离开那道自己打心底讨厌的身影。
劳资精心呵护的花,你小子一来连吃带拿的,把我花盆都端走了。
让你舒舒服服的考完试,那我孙启智还配当人父吗?
三声锣响,咸平二十三年恩科考试正式开始。
衙役发完试卷,秦朗看清楚考试题目,愣住了。
“啊,不是,这也行?”他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
不能怪他惊疑,而是这考题他可太熟了。
正是外祖父给的最后一套题,那套官家还是东宫时主持乡试的题目。
“春秋之义,大则君君臣臣,小则父父子子,正名以定分,乃治乱之要也。”
这想不得中都难啊,因为这题他有1万种解法,1万种!
草稿纸?不需要,直接研磨开干!
紧扣着‘正名定分’四个字,结合那么多模板哪有不出彩的道理?
最经典的就是用了自家外祖考试时的举的高分例子。
‘郑伯克段于鄢’点明如果不能早日正名定分,会致兄弟相争,国家不宁。
用他揭示了正名定分对于预防内乱、维护国家稳定的重要性。
正好朝堂上也有股风在吹着立储,这道题倒是出的恰到好处。
老酒装新瓶,让秦朗自觉有拍未来皇帝马屁的感觉,那还不更是大书特书。
赶紧立储,承认秦王东宫太子之位,你看我这马屁拍的。
后续太子继位知道此事后,对自己仕途的好处那也是大大的。
想到美处,他不仅怡然自得,这波不是小母牛开飞机,牛逼上天了。
高位上的孙启智见他开始答题就直接往正式试卷上莽,有些坐不住了。
于是借着巡考的由头下了高台。
“胸有成竹,固然值得值得夸赞,可人呐老是不知所谓,看不清楚自己的斤两,一失足恐酿千古恨啊!”
这老毕登看似是和同僚正常交流,可就站在秦朗的考舍前,声音还贼大。
秦朗瞬间明白,这老小子点自己呢,哪有这么大声的密谋。
可被黄牌警告过的他此时可不敢抬头,装作听不见,老老实实的埋头写作。
如果他自己再抬眼看过去,这老头子整个幺蛾子,直接把自己红牌罚下可算完。
娘亲给了那么多交子明显就是给予厚望,不考个举人,进士同进士之类的,他怕是回家要被腿打折。
况且这题他都熟啊,不考过怎能甘心?
看眼前这小子不理自己,一意孤行的继续写,孙启智怒哼一声,拂袖而去,朽木不可雕也。
这臭小子不识好人心,不是怕女儿伤心,此时就该把他逐出考场!
看着怒气冲冲的便宜老丈人,秦朗也知道,自己不理睬的举动让老头子更生气了。
不过无妨,自己的才华终究是会被老丈人看到的。
因为是金子到哪都会花光...不对,发光的,他坚信是这样。
秦朗陷入了癫狂模式,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字体跃然于笔下,脑袋中的锦绣文章流水一般倾斜而下。
好像便秘多年瞬间通畅一般,只用了半个时辰,一个经义就搞定了。
看了看日头,嗯,这方面他有经验。
这个时候如果直接睡觉,等下保准饿醒,得先把陶罐里的汤趁热喝了最为熨帖。
身子暖暖的入睡,肚里有货也不容易被其他香味勾引醒,一举两得。
牛皮纸将试卷封装,谨防大风刮走和雨水浸湿,收拾停当后他拿出食盒。
瓦罐打开的一瞬,诱人的鸡汤香弥漫了半个考场。
不过考举人的秀才,意志都不是一般的坚定,饶是这香味扑鼻,大家也只是微微一怔,让后继续自己的创作,丝毫没有影响。
这也和院内诸位考生都是各府案首有关系,他们都是高智商人才,分得清主次,有更坚韧的性子。
不过巡完考场的主考官孙启智此时心情可不是多么美丽,本来看到秦朗那顽劣的表现他都一肚子气。
此刻闻到这熟悉的香味,嗯,气性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