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周时期,赵匡胤战功赫赫,曾担任禁军的最高长官,周世宗驾崩后,七岁的皇子继位,太后垂帘听政。
第二年,赵匡胤率大军北上抵御辽国时,半路发动了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出征大军随即返回,包围了皇城,柴家孤儿寡母被迫禅让皇位。
赵匡胤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宋,这属于标准的谋朝篡位。
赵匡胤得位不正,民间议论纷纷,为了平复民怨,他并没有对柴家赶尽杀绝,赐柴家免死金牌,王爵爵位以及封地。
赵匡胤在太庙立下祖训,“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连坐支属”。
柴进是后周皇族后裔,正是因为种种优待政策他才敢收留朝廷罪犯,至于他在汴京附近扶持一批匪寇想干什么,这几乎是和尚脑袋上的虱子了。
土匪干的都是无本买卖,哪有赔本的?可柴进就一直在赔钱。
除开最初给王伦十万两做为启动资金外,王伦每年仍然不断伸手向他要钱。
若是水寨规模变大了,发展真的需要银钱,柴进自然不会吝啬,反而还会大力支持。
可事实并非如此,水寨的势力并没有变大,梁山每半年就会送一批账目过来,全是开销花费,至于劫掠收获王伦只字不提,王伦明显是想把柴进当成冤大头的。
而柴进这次就是想让林冲去掌管水寨兵马,然后再慢慢换掉王伦。
柴进想了很多,他想扶持一个反朝廷势力,他知道林冲本事了得,日后肯定会带着梁山闯出偌大的名头。
到那时他再出面振臂一呼,五湖四海的英雄好汉从者如云,直接光复他们柴家的江山,每每想到得意处,柴进都面带春风。
只是时机未到之前,他一定要藏于幕后才行,他可是根正苗红的大周后裔,肩上的担子很重的,不能轻易寄了。
庄上人多眼杂,所以柴进生怕多留林冲一刻,以后就会多一分暴露自己的危险,他这才急吼吼地将林冲送走了。
柴进的想法是好的,只是王伦会让林冲轻易上山吗?他与林冲是什么关系?两面之缘而已,林冲不愿涉险的性格,会拿九族的生死替他卖命吗?
该想到的柴进没有一点准备,不该想到的他却面面俱到,堪称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逻辑鬼才。
而在角落孤零零看着林冲拿走一大包银子的人,正是被嫌弃的武松,他逃离清河县快有一年了。
不久前他曾写信给武大郎,目的是报个平安,好让兄长不要过于担心自己,不然他怕自己什么时候回老家,武大郎把他的衣冠冢都建好了。
前几日武松收到清河的回信了,他这才知道当初的二狗子并没有死,自己因为这一场乌龙,东躲西藏了一年。
身上的人命官司没了,武松心情大好,他更在信中听大哥说高衙内想收自己做亲随,武松昂首挺胸,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想找人分享心中的喜悦,结果可想而知,根本没人愿意搭理他,‘等着吧,总有一天,我武松会让你们都高看一眼的!’
武松想尽快回去和大哥团聚,再到高衙内身边混个差遣,只是他意外得了疟疾,身体时冷时热,四肢无力,这样的状态肯定不能长途跋涉,一切只能等病好以后再说了。
……
另一边,德清诗社的茶室内。
李清照素手煮茶,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香气与李清照文静淡雅的气质融为一体,让人看得心醉。
李清照斟好一杯茶递给高世德,“德哥,我……”
高世德接过茶水关心道:“怎么了清照?”
“是我爹,最近他经常坐在院子里发呆,一坐就是一上午,我和娘与他说话,他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自从置办诗社开始,李清照就常在诗社忙碌,高世德去高府的次数自然少了。
但他也与李父聊过天,他能看出李格非还有心仕途,只是李母和李清照都很珍惜现在的团聚,所以他并没有提及帮老丈人谋差事的话。
现在李清照说出来了,应该是心里有了决断。
“伯父是个有追求的人,他现在正值壮年,却整日赋闲在家,心中的郁结应该是想继续为国效力吧。”
李清照轻轻点头,不过她眼里满是担忧。
“呵呵,你个伯母谈过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和娘亲虽然都不想他继续为官,可看他每天无精打采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
“清照,我觉得伯父到地方任一地长官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既远离了朝堂上的政治漩涡,又可以施展伯父胸中的抱负,以伯父的能力将来定能造福一方百姓。”
李清照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她明显有些意动了,如此安排就不用担心李父再次被牵连进党派斗争了,她们母女二人心中的忧虑也不存在了。
可随即她的神情又有些黯淡了,因为那样她就要和父母分离两地了,家人才刚团聚没多久,这份依恋让她有些难以割舍。
高世德轻轻抚上她的玉手。
“德哥。”
“你先和伯父伯母商量一下,我也回去问问义父。”
……
太尉府。
有驿夫往康平小院送来一封信件,锦儿接过信看了看,“是沧州给衙内的信!”
林贞娘心中一颤,她知道林冲被发配到了沧州,算算日子应该早就到了。
‘是他在那边稳定下来特意告知高衙内的吗?那信里会不会提起我?可……可我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再想那么多干什么?’
林贞娘脸上的神情变换不定。
锦儿也知道大概是林冲的信,或者是关于林冲的,她看林贞娘表情纠结,“我们去交给衙内吧!”
高世德刚从诗社回来,他正准备去找高俅呢。
锦儿拿着书信走了过来:“衙内,沧州传来一封您的书信。”
“哦?拿来我看看。”
旁边的林贞娘虽然面上古井无波,可心里还是有一丝莫名的紧张与担心,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信件上写着:太尉府高衙内大人亲启,高世德打开信件。
“衙内大人当面,同此致意。
微末之臣,边陲小吏,惶恐顿首,谨以书陈,恳请大人赐览。
此前小人得受大人嘱托,心中欢欣鼓舞。而近日内心如焚,夜不能寐,因一事愧疚难当,故不揣冒昧,向您披露,以示忏悔之意。诚惶诚恐,谦卑以陈,望大人垂察。
罪囚林冲至此,特免杀威棒惩,酒肉皆备,不敢慢怠,着令其看管草料场,来去自由,活计轻松,不觉数日,突起大火,草料场化为灰烬。
残垣断壁内发现四具男尸,四名死者皆面目全非,难辨身份,其中一人体态与林冲相符,且腰间悬挂草料场管职令,得知此噩,小人诚惶诚恐,下令严查。
初断为贼寇纵火,林冲奋勇杀敌,然寡不敌众,英勇就义,小人愧疚,不敢欺瞒,遂以此信,向大人承认罪行。
小人之过错,实乃不赦之罪。在此,再次叩首,恳请大人海量汪涵。小人有负厚望,办事不利愿受衙内责罚,虽死无悔。
沧州牢城营院正:乔远山拜上。”
一口气看完书信,信中说草料场发现疑似林冲的尸体,高世德不认为林冲死了。不过他也没有解释,他将信递给林贞娘也好让她断了最后的念想。
林贞娘看完信后,泪水夺眶而出,她喃喃道:“还是死了吗?”
高世德将她轻轻揽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林冲命途多舛,你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锦儿气愤道:“肯定是李洪宾干的,他一直找林教头的麻烦,想置他于死地。”
“没有证据的事,锦儿不要乱说。你带贞娘去休息吧。”
“哦!贞姐,我扶你去休息吧!”